个能够驯服狗女子是值得尊敬。
陆时卿怀着敬意多看她几眼,目光从她白净秀致颈项缓缓下移,直至瞧见“明月照沟渠”旖旎景象。
头顶清浅月光落到这处,都好似艳丽几分。
阵风吹过,旷野上蔓草窸窸窣窣晃荡伏倒。他突然有望天心情。
月朗星稀,不见河汉,明朝应当是个好天气。
元赐娴跟着爬出来,扶着箱沿无声喘息,边愠怒地盯着他。
陆时卿被她看得阵心虚,尴尬地背过身去,低头做正事。
她来之前,他原就是在翻找箱中物件。
元赐娴也好奇里边到底装什,下转移注意力,蹲在旁看他将绸缎捆捆取出。等暗层被撬开,竟见是堆崭新锋锐箭镞。
陆时卿似乎并不意外,从怀中抽出块黑布垫手,捻起枚放到光下瞧瞧,而后物归原处,阖上箱盖,朝她抬抬下巴示意走人。
陆时卿见元赐娴肯安分,便稍稍抬起些身子减轻她负担,松手解除对她钳制,而后深吸口气,按捺下与人贴肤相处带来不适感,闭上眼静听外边响动。
哪知下瞬,耳边却突然传来阵细弱风声。
他蓦然睁眼,就见只狗蹄子无限放大,直冲他脑门而来!
原是直傻愣着瞧俩人打架小黑后知后觉意识到什,准备来搭救主子。
陆时卿呼吸紧,慌忙偏头躲去。
他在原地望月半晌,不见她起身,只好主动开口:“县主可训完?”
元赐娴絮絮叨叨嘴霎时闭上,起身道:“好好,差不多。”
他继续问:“敢问县主今夜跟踪陆某来此,是何居心?
元赐娴从小见多各式各样箭镞,自然也不执着这个,跟他道悄悄从后窗跃出,心道这些回鹘商人买卖做得挺大,心却也挺粗,竟叫俩人狗如此轻易来去。
……
等绕过耳目,远离贫民区,来到片蔓草丛生旷野,元赐娴才得以放心说话,蹲下来教训方才害苦她小黑:“姓黑,你这身肥膘该减减知道吗?回头就告诉阿兄,叫他给你每顿减食二两肉!”
小黑苦着张狗脸“呜”声。
前边陆时卿闻声停下,回过头来,就见她摘面纱,揪着小黑脖颈上块皮子,眼神凶狠,与她身上裙装样红艳唇瓣张合,叽叽咕咕话个不停:“……晓得你是好意,但你可知踩人不能踩脸?你叫陆侍郎毁容貌,京中多少小娘子得没日没夜鬼哭狼嚎?这是作孽,以后再不许!”
元赐娴亦是大骇——哎哟小乖乖,这好看脸,你是要犯罪啊!
她赶紧抬臂挡,把将狗爪子搡开。
小黑腔忠心仿佛喂狗,见主子似乎被压得很开心,知是自己多事,缩起脑袋撇过头,不再看她。
元赐娴哭笑不得。这个个都太难伺候。
回鹘人到底没搜出什来,再过晌终于死心走。门锁“咔嗒”声落上瞬间,陆时卿抬手推开箱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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