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门后,远远就见圣人埋首桌案,似在阅览公文。下首位置坐深绯官袍陆时卿,时不时答圣人几问,偶尔抿上口茶,很是闲适模样。至于研磨、拟文之类杂事,好像根本用不着咱们陆侍郎动手。
元赐娴第回晓得,竟还有如此惬意随侍法,简直比帝王过得还舒坦。
待走近,她看眼陆时卿手边茶瓯,发现果真与徽宁帝案上那只样式不同。
般臣子进不到紫宸殿议事,此人非但朝进暮出,还因特殊癖性,在这里配备专门茶具,真是被纵得毫无章法。
但
“那就是,当日也在场。”
元赐娴想起来。当日桥栏边站两名娘子,她因力不能及,只拽着个。原来落水那人是郑筠,难怪当时瞧见群侍从下饺子似噗通噗通往下跳。
她正作回想,又听郑筠讲:“得亏你刚巧去到漉桥,救霜妤……”她说到这里顿,见元赐娴未接话,才笑下继续道,“否则罪过便大,毕竟当日,是主动邀她道出游。”
元赐娴觉她这串话茬拗得生硬,落在自己脸上目光也是股浓郁探寻味,当下不大舒服地撇过头去,牵下嘴角道:“没能顺带救贵主,是赐娴之过。”
郑筠尴尬地收回目光,跟着笑下:“何过之有?何况也无碍。”
元赐娴挑陆时卿随侍徽宁帝日子进宫,到丹凤门便得郑筠相迎。
宣政殿还未散朝,郑筠便提议领她到宫里边四处逛逛。元赐娴点头应下,与她共乘顶轿撵,见她依旧身男儿装,随口问:“贵主平日爱好骑射?”
郑筠摇头:“算不得爱好,强身健体罢,倒是不如县主技艺精湛。”
“贵主过奖。”
自打郑筠来过元府,元赐娴便留意起此人。她听说这位贵主生性文气,只是昨年初春意外落次水,险些歇养不过来,后得太医勤练筋骨嘱咐,便学起骑射把式,如今常作儿郎扮相,与贵胄子弟们道打马出游。
季夏时节,余热未消,日头依旧十分毒辣。轿撵上虽悬挂幔帐以作荫蔽,却到底不如屋里凉快。
元赐娴怕热,根本没心思赏景,何况这大明宫真正好看风光都在里边,郑筠却直与她在外围走来绕去,她便更是无趣。倒难为这位贵主还兴致颇高地指指点点。
她路有搭没搭地回话,等宫人回禀说圣人已下朝,连忙奔“救星”去。郑筠也未留她,与她话别便由她走。
……
元赐娴跟宫人去紫宸殿前堂。这里是徽宁帝日常起居地方,碧瓦朱甍,雕栏玉砌,砖石都耀目奢靡。
元赐娴倒觉得,这些个玩闹事,与这位贵主气质挺不相符。
郑筠莞尔道:“你不必口个贵主,与你也算见三回,如此便太显生疏,叫韶和吧。”
元赐娴偏头看她,微有不解:哪来三回?
郑筠解释:“听霜妤说,昨年初春,是你在漉桥救她?”
“是这样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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