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乐呵呵地答:“回老夫人,小人今儿个撞桃花,半道碰见个小娘子,非要将这匣子送给小人,说是里头装酸梅汤,给小人解暑。”
宣氏笑意不减:“是嘛,那可真是好福气。”
陆时卿不自在地咳声:“阿娘,儿先回房。”
宣氏点头示意他去,等人走远面色敛,与身旁丫鬟道:“这混小子,真当他阿娘是没见过世面!那匣子眼瞧着便是上等黄花梨制成,且雕工如此精致,哪里是赵述能惹来桃花!你们快派些人去打听清楚。”
赵述撒谎撒出身汗,跟陆时卿路到他卧房门口,小声问:“郎君,这酸梅汤?”
马车里传出清脆“嚓”声,像是谁将宣纸把揉成团。
元赐娴笑声:“您不说话,便是默认。这酸梅汤您趁凉喝,咱们后会有期。”
……
陆时卿路阴着张脸回府。
他身后,赵述提着匣子屁颠屁颠跟着,路碎碎念:“郎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澜沧县主呐!哎哟,可真是……”
……您孙儿这小时候在做什呢?”
“这位小娘子,你说你仰慕陆侍郎?哦,这个不可以,因为咱们陆侍郎名花有主,他……”
“元赐娴!”陆时卿忍无可忍,咬牙打断她。
她立时听话地打住,笑呵呵地与众人挥别:“……啊,时候不早,乡亲们,咱们来日再话。”
陆时卿这辈子第次真正体味到什叫招摇过市。等远离嘈杂带,他深吸口气,冷声叫停马车。
陆时卿停步,回头:“你不怕被毒死就喝。”说罢便将房门移开,“砰”声阖上。
赵述路念叨着“怎会有毒呢”退下。
陆时卿冷静晌,等他聒噪声音远去,蹙眉站在屋里面铜镜前,掸掸衣襟,张嘴要说什,却没能说出口,复又整整腰带,换副非常冷漠态度,道:“阿濯,有桩事得跟你讲明白……”
他
可真是美到叫人深感言语之贫乏,措辞之无力啊!
他这边正苦于找不出词儿形容,忽见老夫人迎面走来,当下闭嘴。
陆时卿停步,绷着脸缓和些:“阿娘。”
宣氏笑着上前:“儿啊,阿娘过些日子去替你置办几身秋衣,你回头来房里挑拣挑拣图样……”她说到这里顿,目光在赵述手里边匣子顿住,“这是何物?”
陆时卿给赵述使个眼色。
元赐娴俯下些身子,凑到车帘边殷切地问:“陆侍郎,您方才唤何事?”
车内片死寂,半晌,传出个平静声音:“劳烦县主路相送,此地已离寒舍不远,您将冰鉴交给仆役便好。”
早这样不就完嘛。何必热得她满头大汗呢。
元赐娴也实在晒得慌,刻不愿多停,将匣子递给赵述,完再次俯身道:“陆侍郎不必客气。实则论品级,在您之上,但您见,不下马车,还直呼名,该不是目无尊卑,有意冒犯,而是想亲近缘故吧?”
这话陆时卿没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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