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光，康辞不经意观察才发现陆朝南眼底有
圈暗沉
乌青色。
六点回邮件，八点上课时就已经拿过来
吧？
上课时候直在看，拿着笔写写画画，是在给他修改吗？可是说不着急，为什
还改得这快呢？
康辞嘴唇动动，最后问：“学长，你也会指导崔洋吗？”
“没有。”陆朝南诚实地说，“他看不上
。”
但他真做到？
这刻，康辞突然没来由地想：读完大学，然后呢？
他对未来有任何规划吗？他什都不去争取，只是害怕别人说，“康院长儿子，连个校内比赛都不敢去，是不是丢他爸脸”？
那些机会他真可以全无所谓，然后等将来没半点自己成就再靠他爸四处张罗？
等到那时，他未必能像今天样理直气壮。
与教材往书包塞，正四处找耳机，陆朝南在他身边沉沉地说：“不过如果是你，就会试着让崔洋心服。”
“你把看得太较真学长。”康辞头也不抬，“根本没打算花时间做这些，更不稀罕比赛奖励那几千块钱和获奖证书。”
“是吗，但越往后走，他就会越觉得你不行。”陆朝南顿顿，“更觉得康院长不行。”
“爸行端做得正不怕他恶意揣测。”
“真？”
“那你为什主动找？”康辞说，不给他解释时间继续问，“你不怕被人知道，又说在搞特殊？说成果是你完成？”
陆朝南眼角弯，仿佛是笑：“你不至于这难教吧？”
“……啊？”
“知道自己在做什，放心，和你父亲无关。”陆朝南收拾起自己电脑与纸笔，“确实认识康院长，来你们班当助教之前
“……靠。”康辞动作停半晌，他又想笑，又觉得气，不知道拧着哪根反骨，现在却开始疼，“你好像什都懂。”
“你经历，都遇到过。”陆朝南依旧淡淡地说，“康辞，你有实力有想法，为什要藏着？”
康辞以为自己幻听，错愕地抬起头。
陆朝南表情没有丝嘲讽，他盖上笔盖，收拾起满桌文件：“不过你要是在不想参加那就算——综述写得真挺不错，稍微有点儿可惜。”
A4纸打印综述躺在桌面，被阳光切割出明亮长条。
康辞像被踩住尾巴，刚要炸毛，可抬头对上陆朝南格外认真不含丝嘲讽目光，喉咙有些哽住。
“有东西没有办法改变，康辞。”陆朝南问他，“知道你考虑，现在确可以规避掉，但以后呢？你有什办法让别人提到你，前面不加‘康寰儿子’？离开学校？”
康辞无法回答：“什……”
陆朝南安静看向他，许久都没有再开口。
康辞却蓦地有些忐忑，仿佛那双幽深眼睛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时，能被他看见内心最深恐惧。他刻意躲着，藏着，想在学校过得自在点，不像小学初中高中那样，有个风吹草动立刻被认识康寰老师说给父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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