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道没灯,他姿势又太紧张,陆朝南干脆打开刚买手电筒照明:“看得清?”
康辞这下跳进黄河也没用,只好朝对方假笑点头,随后继续低头看路。
他们影子变成矮小团缩在脚底,凸出鹅卵石,裂缝,迎着灯光仿佛刚下过雨。陆朝南刚抽完烟,薄荷味有点浓,康辞不由得搓搓鼻子。
“在怂什?”他在心里唠叨,“刚才还借他钱!再说不就起走段,为什又开始慌,他又不会吃!……靠,但他为什要等,是不是……草,是不是还得借他个充电宝……”
学生超市走到本科宿舍只要五分钟,博士楼更
陆朝南转过头,冷峻脸上难得浮现出丝窘迫:“康辞。”
“嗯?”
“能……”他清清嗓子,“借点钱吗?没带卡,手机没电。”
突然升起股优越感,康辞好不容易咽回去到嘴边“你求啊”,正正经经地帮陆朝南刷卡。他听见对方卑微“谢谢”,之前所有尴尬消散大半,感觉自己好像找回点面子,连带挑电池给自己结账动作都带起风。
陆朝南在超市门口等他,点根薄荷烟,单手插兜,气质有点落拓。
康辞干脆绕着超市转圈。
他拿两包饼干,瓶水,中规中矩地排在队伍最后,因为无聊四处张望着。
前面人个子比康辞高小半个头,穿件宽大黑色T恤,脖子上条细细红绳,后颈处脊骨随着埋头动作有些凸出。他皮肤白,于是红绳更加鲜艳,康辞盯着看会儿,突然觉得这人背影有点眼熟……
下刻,那人抬起头,半侧过脸将手电筒换个更好拿位置。
鸦羽颜色碎发遮住眉眼,点光闪过,四目相对,耳畔零碎声响消失殆尽。
夜风清凉,周遭学生穿梭着,大都低头看手机或是与身边人交谈,陆朝南独自站着,吐出口烟雾然后呆呆地注视它消散在半空。
他是很显眼人,哪怕什都不做也会被许多目光情不自禁注视。康辞付完钱,视线在陆朝南指尖那团红光中央停顿片刻,突然口干舌燥,又折回去买第二瓶水——他以为这个时间差够陆朝南先离开。
可是再次走出去时,陆朝南仍然在原地。他转过头,不闪不躲地直视康辞,夹着烟修长手指往校道示意:“起回去?”
等康辞回过神来,两个人已经往宿舍楼并肩而行。
“陆朝南在等他”认知让康辞稍微慌乱,他无话可说,更不敢问原因,僵硬地差点走出同手同脚,紧紧盯着脚底,唯恐摔跤。
康辞:“……”
怎又是陆朝南!他怎老遇见陆朝南!
两人对视片刻,大约彼此都清楚对方并不想攀谈,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不多时轮到陆朝南结账,康辞看眼,发现他除手电、电池以外还买包烟,暗自咋舌地想:原来真不是什五好青年。
扫码付款向很快,康辞无所事事地等会儿,前面半晌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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