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只来得及把那女人扶起来,那女人没有反抗,没有哭,也没有看自己丈夫,只是往边上让让,避免自己脏衣服蹭脏程凉白大褂。
“你自己看看这趟得要多少钱!”那男仍然不依不饶,
程凉笨。
这样转换总是中途被打断,于是只麻木脸,却冷心。
所以他木着脸,听着诊室外面保安和患者吵成片;看着那个因为尿急去卫生间却被患者骂到红眼眶小护士仍然抿着嘴穿梭在人群里哑着嗓子叫着患者名字;看着那个妻子为护着孩子被砸到骨折,小孩头部出血,点伤都没有丈夫却骂骂咧咧地从诊室外骂到诊室内。
“死婆娘!”他在程凉给小孩检查头部伤口时候仍然骂骂咧咧,“这种天气出什门?自己出去送死也就算,你还带着小刚起!”
被骂妻子手部骨折,已经急救过轮,身上衣服全湿,半边身体都是泥,低着头不说话。
到处都是哭叫声,有当父母抱着自己孩子歇斯底里地在问医生去哪,有头部受伤但是身边没有陪同只能坐在椅子上边发抖边拉住任何个穿着白衣服人求救,血腥味夹杂着外面呼啸风雨声,护士们抿着嘴木着脸穿梭在人群里,手里拿着急救车上交接单,扯着嗓子个个喊病患名字。
程凉是临时拉过来凑数,所以分到他这里都相对轻症,大部分都还能靠自己走进诊室,意识也都很清楚。
并不是太累活。
只是他也和外面护士医生样,都木着脸,近乎麻木地在给患者做最简单基础检查和外伤处理。
情绪是会传染,医生也是人。他们也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头六臂,他们也希望这诊室里几十个患者都能健康康复,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听到这屋子哀嚎痛叫。
在被程凉摁着检查瞳孔反应小孩闭闭眼,畏缩着脖子,鼻翼迅速扩张又重新缩回去。
小孩在忍着哭。
“伤口有点大,需要缝针。”急诊室现在乱成这样,诊室里医生能做就多做点,程凉打印出诊疗单递给那个感觉随时都会,bao起打人男人,“先去缴费拿药。”
那男人没有接单子,而是扬起手啪地声抽他妻子耳光。
他动作快下手重,他妻子被他打整个人歪向边,在那喧嚣环境里,仍然能听到咚声,头砸到墙壁,女人晃晃头,凌乱头发遮住她大半张脸。
可是人手有限,时间久,就定会有等不及患者或者家属开始骂人,拉着急匆匆想去趟厕所再回来护士骂娘,拍着急诊室大厅桌子大声叫唤。
这些,也是常态。
程凉刚做实习时候就明白常态——很多人,都并不觉得医生也是人;身体有恙病患,也不会站在医生立场为医生着想。
人命关天这个词是把双刃剑,个词砸下来,后面往往就跟着庸医和草菅人命。
这种习以为常常态,让很多医护人员压下委屈转成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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