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和你说!”池念要挂视频,“睡觉睡觉,晚安!”
“嗯。”奚山顺从他,见某人嘴上急着不理人,动作却迟缓,索性凑近耳麦,小声地、又让池念完全听得见。
“等回家慢慢告诉。”
池念正往下躺到半,猝不及防听见这句撩拨,手机砸脸,“嗷”地声结束通话。
奚山那把嗓音确特别,因为抽烟后遗症有点过分低沉,沙沙,但并不呕哑嘲哳。他少言寡语,讲方言又凶,
青海和重庆个是高原,个是河谷,从渝中到德令哈,整两千公里,能跨越半个中国。池念睡冷床褥,差点因为奚山这句话当场哭鼻子。
他低头,手指在眼角蹭几下,憋回去酸涩眼泪,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免得开口又带哭腔:“哎呀你怎……突然……”
“小哭包。”奚山笑,“水做啊?这容易流眼泪。”
“你明明就知道是泪腺发达啊!又控制不住。”池念被他调侃得也开始笑,捏把微红鼻尖,朝奚山做鬼脸。
两个人终于有空亲亲密密地聊会儿,却因为奚山那边算公共场合,池念攒肚子情话,反而不好意思说。他生怕讲到半奚山有事,又担心耳机漏音,再者万奚山表哥临时走过来害奚山被迫出柜……都不好。
奚山揉揉头发,他本就扎得太匆忙,这时散得也差不多,索性把橡皮筋把扯下。微卷发丝遮住大半眉眼,奚山捋开,什也没说。
池念自问自答:“算,你肯定很累,每次回消息都是大半夜。”
奚山解释道:“不可能让老人守夜,妈和舅妈……白天又要做饭、照顾擦身什,做不来那些,只好跟表哥起轮流通宵陪床。”
“照顾病人最难受。”池念感慨,“不过等转院应该就好吧?”
奚山点头:“嗯,总之现在没有前几天那凶险。昨天在商量,外公希望和妈妈留下来过年,没肯,她自己留就行。”
他抱着奚山枕头,最后成大眼瞪小眼,口是心非地承认:他也想奚山。
“那你还是快点回来陪吧。”池念说,把下半张脸埋进偏硬记忆棉枕头中,瓮声瓮气地撒娇,“昨晚梦见你。”
奚山问:“梦见什?”
池念难得地被噎住,瞳孔地震,左右闪躲许久,蚊子哼哼似:“问那明确做什……你现在又回不来……”
屏幕对面,戴着耳机奚山全无防备接收这句话。向天发誓,他问那句真只因为顺口和好奇,过会儿,似乎明白池念做到底是什梦,又顺着思维发散后,竟然也难得地脸红。
池念“啊”声:“可你们很久没见吧?”
“所以见也没话说。”
他直言不提自己,奚山听时也不知该不该说破。半晌,他伸出手,像隔着屏幕替池念整理刘海似点点边框。
“更想回来陪你。”
夜深人静时,平时不那容易字句讲得明晰肉麻话很容易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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