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依山而建,层层地往上垒,最难人永远在最底层不被看见。
奚山烟瘾上来,他摸摸口袋,懊恼地发现出门太急,没有带打火机。这想法被迫作罢,见池念趴在那儿久久不动,他弹下池念脑门儿,顺手把对方敞开外套衣领拢紧,又嫌不够似,给池念戴上羽绒服帽子。
没话找话:“你是不是第次在南方过冬?”
“是啊,之前做过心理准备,没想象那冷。”池念说话时呼出热气是片朦胧白雾,“就是太潮湿,脚夜里老睡不暖。”
“开电热毯啊。”
奚山希望明年天气早些暖和。
不擅长熬夜人过最初那阵兴奋劲儿后开始犯困,池念走两步就走不动,站在原地,找地方想坐。
路边铁质长椅上生霜,摸上去像盐质感,不如雪松软。池念伸手刮平那层白霜,往旁边草叶蹭干净,摸到湿润座椅时还是犹豫。
奚山背靠临江护栏扶手,偏过头目光落在江心某处,缓缓地移。
“你在看什?”池念也不坐,趴在护栏上找奚山目光落点。
两只手都被奚山捂热,池念哈口气,和他肩并肩地往前走。
南滨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黎明未至时候,头顶天空是泛着紫深蓝色,像打翻墨汁瓶,晕开整片,直漫到长江尽头。山轮廓也模糊不清,云很厚,分不出哪里是天幕,哪里又是云层缝隙漏下暗淡星光。
“们读高中时候,放假无聊会来这边骑自行车。”奚山率先打破沉默,他手指迎着寒风比划几下。
街灯照出影子是团团,池念被风吹得刘海乱蓬蓬,闻言说:“以为重庆没什人会骑车来着……街上共享单车都看不到几辆。”
“开,但又不可能开整晚,睡着
“那条船。”
江边停着条旧船,共三层,十来米那宽,最顶层是水泥甲板,尽头有个小房间,玻璃窗破块看不见里面。甲板散落着些生活用品,还有两个瘪掉篮球,隐约可以看到居住痕迹,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情况。
池念问:“有人住在里面吗?”
“有可能,但是到冬天太冷,就离开。”
他平铺直叙,说得很自然但无端带出苦难。池念看会儿灰暗甲板,边角阴影里青苔横生,重庆冬天潮湿阴冷确不适宜再生活在水上。
奚山失笑:“坡太多嘛,不过以前南滨路有租自行车,春天时候阳光也好。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感兴趣话,明年春天们来看看。”
他第二次提到“明年春天”,仿佛这是奚山给自己设定个期限。
如果漫无目地生活,过完今天不想明天,那无时无刻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奚山浪费时间够多,他总是想,又总是退缩,现在不得不逼着自己往前走。
设定期限,心里说不清想明年春天早点来或者晚点来。
但其实他看过日历,春节比较早,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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