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好多,依靠池念身上有很好闻香味,淡淡,可能是某种洗衣粉。没有被看见他狼狈,奚山叹口气,强迫自己从池念掌心抽出手指,收起身失魂落魄,重新躲进那层矜持外壳里:
“没事。”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奚山置若罔闻地拉出藤椅坐下:“不去哪儿,就等你下班。最近发现万象城那边有家墨西哥菜还不错,带你去吃。”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异常,池念有心挂念,又觉得没开口必要。
他感觉到池念很紧张,浑身都僵硬,但他没空也没心情暂时安抚。
池念犹豫地开口:“你……”“别问,也别说话。”奚山沙哑地说,“让靠会儿。”
池念嘴唇嗫嚅,半晌,他迟疑地拉住奚山指尖,把四根指头第个关节都包在掌心里。
窗外,黑沉沉天幕被道闪电轰然撕裂,大雨倾盆。
通向教室那扇门虚虚地打开条缝,人影闪过,接着又合拢。
后来不画。”
“啊?”
“那时候才……”奚山皱下眉,停顿思考,“小学毕业?”
池念吃完凉糕,迅速收拾着残局随口道:“学那早,放弃可惜啊奚哥,说不定坚持下去,你就成中国书画界冉冉升起新星呢。”
“吹过头!”奚山失笑,敲把池念背。
“不过……”奚山欲言又止,取手腕上根皮筋,三两下把过长头发扎成个低低半丸子头,“刚才不好意思,说谎。”
“什?”池念犯蒙。
“比如……”奚山语意模糊
第二声雷点轰鸣过后,雨势时强时弱,天却开始蒙蒙亮起来。香樟树叶片在风中剧烈颤抖,入秋寒意灌进阳台,冻得池念哆嗦。
他朦胧地懂:奚山刚从陵园回来,而这时候人通常都很脆弱。卓霈安和她爷爷感情很深,老人因为心脏衰竭去世后连许多年里,卓霈安每次去祭拜完总魂不守舍,要坐在那儿缓好会儿才行。
奚山是见到逝去朋友,难免想起以前,又因为意外让人难以接受,所以才……特别难过吧。
池念什也没说,握住他。
初秋雨不如盛夏来去轰烈,最初声势浩大,很快,铺天盖地雨水就后劲不足,变得淅淅沥沥,连线珠子样滚落在街边,淌过发亮柏油路。
“哎哟——”他半真半假地叫,低头把塑料小碗扔进垃圾桶,正要回头,背后,奚山按住他肩膀。
因为肢体触碰池念立刻全身都绷直,而这次,奚山与在SkyBar抱住他肩膀推着往前走时,情绪明显不样——那时欢欣雀跃,都被重逢快乐淹没,而现在,奚山抓他力度大,指尖却在发抖。
池念喉咙也跟着颤动,轻声问:“怎?”
奚山不语,将额头轻轻抵在池念肩膀。
他背佝偻出道弯曲线条,像某条江河拐弯,又像山峰崩塌。两条手臂无助地垂在身侧,奚山闭起眼,沉默着,从池念那儿汲取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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