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现在开朗快乐,他就像也被拯救。
这时对着墓碑,奚山喉咙哽哽,有些话他平时不想对人说,现在无端想要倾诉
很早之前祝以明问过他,“思贤发生意外之后,你有没有遗憾没有满足他喜欢?如果你们在起,可能情况会不同。”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先把当个‘人’看吧。”
奚山那时这回答祝以明。
时至今日,他仍这想。他诧异意外来得突兀,恐惧死亡本身,遗憾同龄好友就这再也见不到,却从未认为拒绝这段感情是错。
他抬起手,想摸下那张照片,最终挑开旁边百合花泛黄叶片。
早年余思贤是这说:“想不通也是天,想通也是天,想通说不定更憋屈。放不下就不放,难得糊涂嘛,开心就好。”
但开心真好吗?
余思贤没有对他告白过,他骗祝以明。
可是如果不这说,祝以明会沉浸在无边无尽遗憾里,更走不出来。
没亏欠过你们俩。但在这儿事无巨细地提起和别人……”奚山皱起眉,冷冷地反问,“不觉得难看吗?”
他知道自己生气时候是提不高嗓门,但神态定吓人,否则那次在青海露出点情绪,池念就立刻缩进乌龟壳不敢吭声。
现在,祝以明松开手,双眼通红地瞪着他。齐星还没消化属于他们三个人秘密,这会儿目瞪口呆,不知道先拉住谁。
陵园角,他们僵持不下。
“奚山,你他妈……你真自私。”
祝以明说他太自私。
可是感情问题,谁没有私心呢?
他还没遇到那个能让自己往外走人而已。
奚山自认内心封闭,从几段矛盾起爆发至今好些年,他才第次有“不要困住自己”想法——青海,戈壁滩,那个蹲在黄沙中绝望小朋友,让他看见最艰难那几个月里,自己影子。
所以伸手拉他把。
现在没有其他人,他和余思贤终于得点单独相处空间。以前余思贤怕奚山因为这份“喜欢”会对自己产生厌恶,所以从来不敢和他单独见面,连聚会时候都是坐最远位置。
他们隔着张桌子,听祝以明和江海互相吹牛,听齐星抱怨妹妹早恋,偶尔笑得厉害目光会对上思贤就避开他——躲着,因为明白没有机会,干脆只做朋友。
奚山都知道。
知道和接受,是两码事。
他不喜欢余思贤,做不恋人,所以没有选择接受。
祝以明静静地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哎!祝哥!”齐星左右为难。
奚山朝她做个“去吧”口型,扭过头。齐星纵然放心不下,只得踩着高跟鞋艰难地先去追祝以明。
狭窄方墓碑前,重新归于安静。
又站会儿,奚山缓缓地吐出淤积口浊气,在墓碑前蹲下。那张照片是直到去年才换上去,还没摆脱少年气人眉眼纤细,脸颊很瘦,没有笑,专注地看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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