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实在是个理想丈夫,既温柔,又英俊,而且文武双全,年少多金,在江湖中声望地位更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无论谁做他妻子,不但应该觉得满足,而且应该觉得荣耀。
沈璧君本也很知足。
但她还是在等,常常倚着窗子,等待她那位名满天下丈夫回来,常常等就是好几天,好几个月……
在等待时候,她心里总是充满恐惧,生怕等回来不是她那温柔多情丈夫,而是口棺材。
那天她没有等到她父母,却等到两口棺材。
然后,她渐渐长大,但每天还是在等待中度过。
早上,她很早就醒来,却要躺在床上等照顾她奶妈叫她起来,带她去见她祖母请安。
请过安之后,她就要等到午饭时才能见到祖母,然后再等着晚饭,每天只有晚饭后那两个时辰,才是她最快乐时候。
那时她祖母会让她坐在脚下小凳子上,说些奇奇怪怪故事给她听,告诉她些沈家无敌金针秘诀,有时还会剥个枇杷,几瓣橘子喂到她嘴里,甚至还会让她摸摸她那日渐稀疏白发,满是皱纹脸。
做人事,也定会被它同伴看成呆子,是?”
萧十郎又沉默很久,喃喃道:“不错,人是人,狼是狼,狼不该学人,人为什要去学狼呢?”
他忽然笑,道:“已有很久没到这里来,那屋子里灰尘定已经有三寸厚,先去打扫打扫,你……你能走动?”
沈璧君嫣然道:“看来老天无论对人和对狼都同样公平,在那泥沼里泡半天,现在伤势也觉得好多。”
萧十郎笑道:“好,你若喜欢,不妨到那边泉水下去冲洗冲洗,就在屋子里等你。”
冷冰冰棺材!
对于“等”滋味,世上只怕很少有人能比她懂得更多,解得更深。
她解得愈深,就愈怕等。
怎奈她这生中却偏偏总是在等别人,从来也没有人等她。
直到现在,现在终于
只可惜那段时候永远那短,她又得等到明天。
她长得愈大,就觉得等待时候愈多,但那时她等已和小时不同,也不再那盼望晚饭那段短暂快乐。
她等究竟是什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她也和世上所有别女孩子样,是在等待着她心目中如意郎君,骑着白马来接她上花轿。
她比别女孩子运气都好,她终于等到。
“就在屋子里等你。”
这自然只不过是很普通句话,萧十郎说这句话时候,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句话对沈璧君意义有多重大。
沈璧君这生中,几乎有大半时间是在等待中度过。
小时候,她就常常坐在门口石阶上,等待她终年游侠在外父母回来,常常等就是好几天,好几个月。等着看她父亲严肃中带着慈爱笑容,等着她母亲温柔拥抱,亲切爱抚……
直到有天,她知道她父母永远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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