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星岛酒店高层套间,方斐坐在阳台边拿着剧本,刚刚做过,身体和心都很累,但杨远意靠着他,手肘碰肩膀,指尖点过句句台词,教他该怎说。
“听读遍,再试试?”
“勇气可嘉孩子应该得到奖励,过来。”
“阿斐,只会越来越喜欢你。”
“你选和男朋友复合,那出这个房间,你和就没关系也不认识。把们在起日子全部忘掉,能做到吗?”
因为父亲半俄罗斯血统,杨远意英俊带着锋芒,凉薄,尖刻,虽然被随性隐匿掉大半,对视久依然叫人不由自主心惊胆战。可笑起来,那些锐气平白无故没踪影,眼皮弯月似弧度里漏出两三分暧昧,注视谁都像正深陷爱河。
几秒钟比半个世纪都长,方斐被他看得心惊。
他会夸自己句吗……?
如果有,这该是多让他兴奋事——
杨远意垂下眼:“方斐,本来很期待,但现在看来你毫无进步。”
远意几乎没存在感。
确,观众对他解有限,其实也并不期待他有什高见。
杨远意好像很清楚自己是个救场,在这儿并不重要,懒洋洋地半靠在舒服沙发椅里。那双令人见之不忘灰蓝色眼睛若即若离地打量着每个人、每句对话,什也不在乎,什也吸引不他兴趣。
于是面对方斐,适才细微动作就无比明显。
但略挺身端正很短暂,这会儿杨远意又回到放松姿态,半眯着眼,被点名时才微微坐正,接过话筒,挺客气地笑笑。
方斐当时说:“可以。”
他现在才知道这句承诺还是太轻易,根本低估自己驾驭情绪水平。而现实就是,他做不到再次面对杨远意时,干脆地和过去划清界限。
休息室里已经没有旁人,方
浑身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方斐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说句“谢谢杨导”——这话有多不恰当他都无暇思考——随后他没有拿到杨远意那票被淘汰,聚光灯重新点亮,易绎脸色虽难看但带着胜利者骄傲来和他拥抱。
方斐都不太有真实感,他如坠冰窟。
毫无进步。
别人或许对他几年前是什样也没印象,杨远意却再清楚不过。
他演法没有新意,别人看或许还有所惊讶,但这些都是杨远意手把手教出来。
“易绎,基本思路没什大毛病。”杨远意说话慢条斯理,永远不着急,“失恋确实可以歇斯底里,不过你往深思考下,歇斯底里发泄之后又该怎样呢?挖掘你情绪,适当收收会更好,会让人物有被探究欲望。”
他说得相对温和,易绎连忙九十度鞠躬:“谢谢杨导。”
杨远意略颔首,眼皮抬抬,不等方斐看清他瞳仁颜色,又飞快回到半睁半闭样子,垂眸,宛如自言自语地:“方斐……”
他有个很长停顿,主持人都忍不住接句:“您觉得方斐怎样呢?”
杨远意终于正经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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