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眼眶发酸,手指动动,指尖揪着苏星衣袖扯两下。
贺迟放下作业本走过来,问:“阿姨是不是想坐起来?”
苏红眨眨眼,下巴轻轻点点。
苏星和贺迟左右架着
贺迟笑出声,摸摸脸说:“蹭脸油。”
“闭嘴!”苏星红着脸瞪他,“好好吃饭!”-
两个人草草解决晚饭回到病房,贺迟坐在椅子上做作业,习题本搭在大腿上,他人高腿长,这个姿势看起来怪憋屈,苏星让他先回去,贺迟说再做套理化题。
苏星拗不过他,去楼下小超市买张小板凳,贺迟人坐在小板凳上,本子放在塑料椅上,能好受不少。
下午医院来通知,让苏红明天进icu,苏星倚在床沿,给苏红擦身体乳。他把乳液挤在掌心,虎口卡着苏红胳膊往下抹,皮肤上因为干燥泛起白色死皮被抹平,好像是即将枯萎枝干又有生机。
挺牛逼,这天天过都难成什样,他和贺迟就和流浪汉似,落魄地坐在犄角旮瘩里吃炒饭,就这样两人还能若无其事地开玩笑。
他天生就没点亮“苦中作乐”这个技能点,苏星以前直觉得苦就是苦,硬要往里面加点儿“乐”压根就是自欺欺人,这就像是掺糖狗屎,本质上它还是坨屎。
如果说他身体里有“酸、甜、苦、辣”四个按钮,其他三个钮都要被按烂,就在他被酸手脚发软、被苦浑身打颤、被辣眼泪直流时候,贺迟突然出现,大手挥,把“甜”这个钮“啪”地按亮,他终于尝到甜滋味,浑身细胞都膨胀着,跳跃着说还想要更多。
生物学上把嗜甜定义为种生理反应。贪恋甜食会造成生理和心理上依赖,如果让动物习惯性地摄甜,就会对它们大脑产生刺激,令它们感到快乐。旦停止供应,它们就会感到痛苦烦躁、难以忍受。
完,原来贺迟这傻逼直在用糖给他下毒。
擦完乳液,苏星照着护士教他手法给苏红按摩小腿,不知道是不是力气使大弄痛她,她小腿肌肉突然绷紧,脚踝扭扭,喉咙里发出声低低呼声,缓缓睁开眼睛。
“阿姨醒。”贺迟惊喜地说。
苏红天有十七八个小时都在昏睡着,偶尔醒过来会儿,连话都没力气说。
苏星把她裤管拉下来,盖好被子,双手撑着床头,俯身问她:“渴不渴?要喝水吗?”
苏红睁着眼,直愣愣地看着苏星,他瘦,脸颊上点肉都挂不住,颧骨高高地突起,也憔悴,点精气神都没有。
“看什?”贺迟发觉苏星歪头盯着他瞧,于是点点他脑门,板着脸唬他说,“好好吃饭!”
没想到苏星倾过身子,在他脸上啵唧亲口。
这个猝不及防吻弄得贺迟愣,傻笑着问:“干嘛亲。”
这口亲完,苏星也傻,他也不知道为什,看着看着就鬼使神差地凑上去。
他埋头吃饭,小声说句:“你甜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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