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爸爸、脚手架、如意区、骨折、手术、钱钱钱……
最终,这些关键词排成列,像散地珠子串在根线上,拼出个完整故事。
他像是个旁观者,没有波动地冷眼看着。接着,这些珠子开始有形状,叫“爸爸”珠子上出现林强那张憨厚粗糙脸,“骨折”和“手术”上出现是苏红巴掌和每天早上放在病床边保温桶,里面是温热骨头汤。
然后,苏星呼吸不受控制地重起来,嗓子里像是有刀片在磨,他伸手扶着脖子想要缓解些疼痛,喉咙里发出声低吟。
苏红那包烟放在桌上,他点根,拼命地抽,抽眼眶都红,尼古丁进肺里才感觉好受点。
工地赔几万块钱草草事,她买墓地、办入殓手续,钱就花空。
恍恍惚惚做这切,她才有点心力去想别,工地安全毫无保障,工人上脚手架没有点保护措施,负责人态度恶劣,连多看她眼都嫌耽误时间。
她在工地外面举牌子,喊着还公道,被打顿,又去市政门口跪着,跪十天终于放弃。
筒子楼也住不起,她搬来租金最低如意区。
这个世界道理不站在她这种人这边。
,美滋滋回工地。
第二天上工,集体宿舍人来人往,工友手脚也不干净。他怕笔放着不安全,于是宝贝地揣在口袋里带着。
事情就是这巧,他在脚手架上干活,四层楼高地方,弯腰拿工具时候,钢笔从口袋里滑出来。
工地上噪声很大,他没听见钢笔落在木板上声音,拎着桶水泥踩在钢笔上,踉跄下摔下脚手架,脑袋着地,当场就没呼吸。
同层个工友看见全程,吓得瑟瑟发抖,之后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苏红-
他抽很厉害,根接着根,抽到第五根时候,手机来短信
苏红每天都身心俱疲,她看见苏星就忍不住生出“是他害死林强”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像只野兽,在她心里咆哮,怒吼着要冲出笼子。她不能为死去丈夫讨回半点公道,她只能把这种无力感发泄在年幼儿子身上。
但她心里明白不是,这不是苏星错。她每天在这种矛盾中自折磨,又将这种折磨转移到苏星身上。
后来,她为生计做令人不齿事,她和苏星关系越来越僵,几乎可以说是形同陌路-
苏红喝醉,摇摇晃晃地进房间,苏星个人坐着。
他脑子里是空,个个关键词像安弹簧似往外蹦。
苏星喉咙涩厉害,眼眶针扎样疼,他用力瞪大眼睛,再用力眨几下,睫毛湿。
“对不起,、……”
他像是被人掐住喉管,呼吸变得很难,吸气时候嗓子里刀割样,阵阵酸从胃里往上涌。
苏红摆摆手,说:“天意吧,不怪你,真不怪你。”
她心知肚明这不怪苏星,但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把失去丈夫痛苦迁怒到苏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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