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吓得全身都在抖,路哭喊着把他抱到医院,轻微脑震荡外加左手臂尺骨骨折。
那是他们最窘迫时候,连结婚时买台二手电视都卖。苏星要住院周,她连住院费都凑不齐。
她每天吃两个馒头包泡面,早上去市场打根筒骨,熬好汤送到医院,又接着出去打工。
有天她晚上回家,住楼上胖子在家门口等她。
胖子说他们孤儿寡母,有什需要帮忙尽管找他,他能帮肯定帮,他是个Alpha,要是有什别需要也可以找他。
反正怎样都比现在好。
苏红想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比现在更差-
“你要是不把抱回来,”苏星说,“早就死。”
苏红笑下,说:“说真,你十岁骨折那次,想过和你起死,炭都烧起来,喏,盆就在那里。”
她伸手指下,苏星顺着她指方向看过去,是客厅茶几位置。
苏红抽张纸,在脸上胡乱抹把。
睫毛膏和眼线在眼睛底下糊作团,乱七八糟泪痕在厚厚粉底液上划出道道沟壑。
电视里在演个小品,熟悉老艺术家出场,全场掌声雷动。
苏红抽抽鼻子,说:“你走吧,对不起你,真,当初要是不把你抱回来,你可能过得更好。”
她前段时间看部家庭剧,里面小孩穿漂漂亮亮,随便穿个鞋都是专卖店里卖七八百,有爸有妈,无忧无虑。他们倒是也有发愁事儿,今天因为作业多就叫嚣着减负和自由,明天又闹着要起义,反对Alpha垄断学生会。
苏星沉默会儿,问:“后来怎又反悔?”
“没舍得死,”苏红撩下头发,“还这年轻,你还那小,实在忍不下心。”
那时候他们刚搬来这里,她和苏星关系也刚开始变得紧张--确切地说是她在单方面冷落苏星。
天苏星放学回来在巷口被小混混堵,对方骂他是死爸狗杂种,他咬着牙冲上去和人家拼命,那时候他才丁点大,站着才到人家胸口高,愣是拿砖头把人家混混打头破血流。
他踉踉跄跄地走回家,满脸是血,进家门就摇摇晃晃地倒下去,嘴唇惨白。
这点儿愁哪能叫愁。
她儿子像他们这大时候,愁都是下学期学费和明天饭菜。
穷啊,他们是真穷。
苏红有时候也在想,苏星哪怕生在个普通家庭里也好啊。他长得好成绩又好,要是在正常环境里长大,性格不会像现在这样,老师同学肯定都喜欢他;他有什课外爱好就给他报个班,钢琴也好绘画也好随便什都行,就算家里拮据点儿,也得好好培养他。
分化后他是个Omega,不用小心翼翼地装成beta;他也许也会参加校园里些小打小闹平权活动,结交几个志同道合朋友;稳稳当当地考个大学,拥有自己事业;他会和个成熟稳重人相爱,然后组建家庭,养育自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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