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玩笑但翟蓝立刻收声,就侧着脸看他。小动物似双眼睛在夜里尤为明亮,瞳仁里手电筒光会因为呼吸频率偶尔闪烁,睫毛阴影像绒绒鸦羽,翟蓝目光专注,略微抿唇,眼睛好像会笑。
温柔,同时带着某种侵略感和占有感,这样眼神。
游真不敢和他对视,他分明觉得翟蓝看不见那边耳朵被那眼神看得越来越红,可干脆地躲开他——这儿只有他和翟蓝时候——太过刻意。
天空云散,他慌忙抬头望向灿烂银河。
翟蓝也和他样仰望夜空:“你喜欢星星吗,游真?”
落日最后丝光也被山脉吞噬,山路没有灯,他们点亮手电筒当做照明,却没有立刻要走。游真用手机播放首歌,可能是某支乐队live所以主唱喘气声也很清晰。
吉他像呜咽,失真和过载效果反复变化。
游真随着旋律哼两句,飘荡在空旷山间,连回响也寂静。
“所有人都带着悲伤走吧。
“去往下个地方,去往下个夜晚,
,从食品袋里拿出糌粑啃。
糌粑是藏民大叔现给他们做,青稞面粉加上酥油茶、奶渣和点糖搅拌均匀,捏成团,很好保存、易携带又能饱腹。当时游真还在心里暗道对方是不是太夸张,现在才知道,这是他们爬山这路不可或缺干粮。
虽然因为放得太久口感退化,偶尔还能咬到青稞颗粒,但就着漫山遍野风,空气里点甘草香,面朝广阔天地,喝口奶茶,这点粗糙好像才正当时。
两个人沉默着吃半糌粑,奶茶还剩点。
“……们好原始。”翟蓝突然笑,“来之前没想到还有这幕天席地顿。”
游真好会儿回答:“还好。”
夜晚,星空,洁净氧气,山阴影,尘埃,紫色云,脚底如萤火闪烁拉萨城灯光,所有切叠加后秘密无从遁形,仿佛能给谁看见最深心底——似乎只有在此时此地,生死才有那见缝插针几秒钟,失去原本沉重。
“游真,后来你是怎过去?”翟蓝问。
医院他们互相依靠,那时觉得没有必要多说什,现在并肩而坐,手指若有似无地触碰。就像通电,让很多可有可无细节变得重要。
游真深深地吸口气,他太
“与悲伤相伴。”
天黑下去,但拉萨慢慢地亮。
他们坐在石头上,陪伴只有个手电筒光。游真放两首歌,电量耗尽,蓦地什声音也没有,只剩下呼吸最真切,就在身边。
“好安静。”翟蓝突然说。
游真扭过头:“你不讲话会更安静。”
游真略挑眉:“舒服吧?”
“舒服。”
不是假话,翟蓝两手撑着自己往后倒,腿伸长,身疲倦都舒展开。仰起头,天空是由浅到深青色,云层聚集,西边山顶被积雪覆盖。
如果不是夜风凛冽,翟蓝很难意识到他站在个那高地方。
4500米山巅,他竟没有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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