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翟蓝几乎贴在车窗上，温热呼吸吹得起
层雾。
“在川西看过次，不久后这儿估计会下冰雹，或者大雪。”游真轻声说，“不过也很难得……诶翟蓝。”
“怎
？”
“你要不许个愿？”游真说，语气像逗小孩儿，“见到自然奇观抓紧时间。”
翟蓝想反驳他，又觉得他
话多少带点道理。没睡醒时脑子是钝，翟蓝真就双手合十规规矩矩地放在面前，也不管这和宗教、自然到底有什联系。
隔壁床传来大叔依旧荡气回肠鼾声，翟蓝略挑眉，用眼神询问游真是什事。对方拽住他被角，另只手指向靠近走廊那边车窗。
“醒吗，快起来看。”游真故弄玄虚。
好奇心战胜疲倦，翟蓝只挣扎秒就毫不犹豫地坐起身。
他披着冲锋衣爬下床，凑到窗边。
天蒙蒙亮，连绵山线下，戈壁滩岩石像大地裸露骨骼，比天黑前所见更加荒芜，水流残痕纵横交错。远方伫立着座信号塔，钢筋搭建，顶天立地竖在那儿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有种外星文明壮丽。
时，甚至更久以前就开始郁闷、抵触和烦躁都在这个夜晚骤然减轻重量。那块压着他石头无声地裂开条缝，不需要太大动静，也不必山崩地裂般地宣告什，已经开始慢慢地被风和雪吞没。
翟蓝不知道对他而言，这张纸条、游真没发布歌或者那半个切得无比平整苹果有没有用，但石头最终会化为齑粉。
他拆开手机壳，把写有游真回复小纸条贴在里面，纪念他们相识。
耳机里，吉他声还在继续。
游真自己录小段旋律犹如随手写只言片语，从木吉他变成电吉他，伴随着各类效果器编织出不样感觉。半成品比不上最后完整呈现听着圆满，留下更大想象空间，足够翟蓝在这个黎明保留幻想。
许愿都是求心安，他太久没有妄想从虚拟中得到安慰。
但他有什愿望呢？
最大愿望是光阴回溯，他能倒退到那个晚上给老爸打个电话
绿皮火车穿过这片骨骼，直达世界心脏。
翟蓝来不及感慨，游真往斜前方示意，声音小却压抑不住惊喜：“你看那儿。”
藏北经年干燥，少雨，这时竟然在雪后迎来道彩虹。
不是横跨整个天空巨大弧形，不仔细看就会错过，和所有形容赤橙黄绿青颜色分明相差甚远。很短条连接天地，青空和山色彩把它涂抹得更加模糊，破晓时分，还不如颗启明星耀眼。
但那确是彩虹，如同从云端坠落到大地。
不记得听到第几首时候翟蓝睡着，他久违地没有做梦，沉浸在安稳海藻样墨绿中恍恍惚惚飘荡，抬起头，雪山之巅有漫天银河。
直到被某个声音催促着叫醒。
“喂，翟蓝，翟蓝！”
翻个身面朝外，翟蓝没有丝毫被打断深度睡眠难受，很容易地清醒。
然后发现游真攀着床边，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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