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谕坐在他身边,垂头看着岑柏言落笔,眼睛里有淡淡水光,像是陷入某个遥远但温柔回忆。
“屋檐四个角是翘起来,”宣谕说,“屋檐很宽、很长,常常有燕子来搭窝;门前是三级石阶,缝隙里面总是会长出青苔,呀小时候爱跑爱跳,常常滑倒.”
在宣谕描述下,岑柏言笔笔勾画出那座宅子模样,微笑着说:“没想到您小时候那淘气。”
“小兆小时候也是这样,个人在花园里跑啊跑,怎也跑不累,怎说他都没有用。”
岑柏言笔尖顿。
宣兆哭笑不得:“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宣兆出去后,岑柏言更加拘谨,时间不知道该说什。
宣谕始终用种慈爱、温柔、包容眼神看着岑柏言,然而岑柏言却在这种注视下产生种无地自容内疚感。
如果她知道是谁.
“柏言,阿姨知道你是学建筑,还拿过很厉害奖项,想请你帮个忙。”宣谕柔声说。
还吃醋,反正觉得你长得比他好看。”
岑柏言厚重心防不知不觉间被卸下些,他抿着嘴唇垂下头,低笑出声。
“对,你叫什名字?”宣谕问。
宣兆说:“他叫——”
“柏言,”岑柏言立即接过宣兆话,“阿姨,叫柏言,柏是松柏常青多音字,语言言。”
“他从前是个很开朗孩子,后来变得有些.嗯.”宣谕斟酌下措辞,语气里是浓浓宠爱,“别扭,有时候感觉冷冷淡淡,也常常被他伤心。柏言,如果他做什让你伤心事情,你不要见怪。”
岑柏言没有回答,在屋顶上勾勒出瓦片形状。
宣兆站在门外,透过虚掩门缝,安静地凝视岑柏言轮廓分明侧脸,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又穿过发梢,在他挺拔鼻梁上投下斑驳光点。
“客气,”岑柏言立刻说,“有什能做,定办到。”
如果他真能够为宣谕做些什,那再好不过。
岑柏言急于用这种方式做些哪怕微不足道弥补,但他却忽略点,自打刚才进来后,宣兆并没有告诉过宣谕任何关于岑柏言专业事情,宣谕却很自然地提起这件事。
“小时候和父母在江浙带生活过几年,十岁左右,举家搬到新阳。再回老家,才发现老宅已经拆,那片被划做商业区,”宣谕回忆道,“唯几张老宅照片在搬家时候也丢失,这直是个遗憾.”
宣兆返回病房时,岑柏言腿上放着个本子,正用铅笔在上面勾勒轮廓。
他可以隐掉自己姓“岑”这件事。
“柏言?”宣谕双眼亮,“柏是气节,言是承诺,这个名字含义真好。”
“没有,”岑柏言笑笑说,“只是随便起。”
护士轻轻敲敲门,示意宣兆出去下,宣兆站起身:“去倒水,你们聊。”
“去吧,”宣谕摆摆手,对宣兆说,“快走,柏言陪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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