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宣氏当家人,他身上背负着很多很多个家庭,然而他自己却没有家。
每天晚上回到这里,灯是暗,房子是空,没有人等他回家。
宣兆勾唇笑笑,忽然觉得这种日子索然无味。
他也不知道他仙子啊是为什活着,反正不是为他自己。
宣兆在花坛边缓缓坐下,拐棍搭在边,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火后吸口,被呛猛然咳嗽起来。
陈传明愣:“那怎行,万万不能收.小贝这次手术费就要不少钱!”
小贝是他儿子,上小学三年级,有先天性心脏病,前些时候又发作,送医院做手术。
这年来,小贝治疗费用都是宣兆负担,他们家欠宣兆够多,怎好再要他礼物。
“哥,你就别和见外,”宣兆笑着说,“自己亲人走走,病病,你跟着办事,希望你亲人都好好。”
陈传明时无言,竟然有些哽咽。
司机将宣兆送到花园公寓门口,还想要将他送进小区,送到家门口。
“不用明哥,”宣兆说,“你辛苦,自己回去。”
司机叫陈传明,是个忠厚中年男人,为难地说:“可是龚叔嘱咐.”
王太保袭击事件之后,龚叔尤其担心宣兆人身安全,恨不能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找人贴身跟着。
宣兆无奈地笑笑,拍拍陈传明肩膀:“小区安保很好,不会出事。”
他自己不抽烟,但生意场上难免应酬,见面总是先递根烟,说“小宣总,来根”,于是宣兆也习惯随身带包烟。
宣兆抬高右手,让指缝里那点火光对准9层楼位置,接着他眯眼看看,而后心满意足地笑。
现在他家窗户里也有光。
然而根烟很快就点完,随着火光渐渐熄灭,映在宣兆眼里光也点点黯淡
外边都传宣兆多不近人情、冷漠又强硬,只有他身边人才知道,东家从来都是最周到。
“回去吧,替祝小贝出院快乐,回学校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宣兆说。
他缓步往小区里走,由于左手臂受伤,撑着拐棍总使不上力,因此走得比平时更慢。
到楼底下,宣兆仰头朝上看,家家户户窗户里都透出灯光,唯独他住第9层,黑黢黢。
宣兆心底忽然涌起阵难以言喻失落感。
“东家,要不在这儿等着,你到家给发个消息,再走。”陈传明还是不放心。
“赶紧回吧,”宣兆说,“都这晚,有这时间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嫂子上回还说呢,你坐久长痔疮,想请个假带你去做手术。”
陈传明老婆也在宣氏工作,负责公司里两层楼行政维护。
“这婆娘.”陈传明个皮肤黝黑大男人都羞红脸,挠挠脖子说,“怎什都往外捅.”
宣兆低笑声,又指指车后座:“小贝马上就要回学校吧?给他准备份出院礼物,放位置上,你带回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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