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默喝完杯酒,又去观察他那盆昙花。时间很晚,花还是不开,他惆怅得直唉声叹气。
“今晚应该不会开。”沈朝文指着花骨朵分析,“三个小时前它就这样,点动静都没有。”
昙花现,也没那容易等到。
姜默凑近他,小声附和:“嗯,可能花看到家里来这多人,害羞,不好意思开。”
他突然靠近,沈朝文吓跳。因为他,也因为话。
都是真实。”
沈朝文摇头,还想跟他辩,索菲亚实在听不下去,端起茶杯打断:“好好,争这些做什,干杯!”
姜默直接用红酒瓶跟他们干杯,抬起瓶身,对瓶口喝完那瓶据说很珍贵红酒。不该这喝,不优雅,不好看,不是喝红酒规矩,但他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喝就喝。
众人看到都笑着起哄,说他小气,自己喝光那好酒,明明还剩点,应该分享。姜默笑着指指桌上:“还有五瓶长相思,够你们喝。”
长相思。沈朝文好奇,问:“酒名字叫长相思?”姜默说:“对,是种白葡萄酒。”沈朝文不耻下问:“外来酒,为什要叫长相思?这古典名字。”姜默说:“这就要问翻译人。可能取名字那个人当时也喝醉,没讲究信雅达,刚好想起这个词牌名就用,只为附庸风雅。”沈朝文笑:“为能卖得贵点?”姜默也笑,说:“也许是。”
姜默看着他,不知道醉没醉,只是笑盈盈。
“风,花,诗,酒,茶。”姜默感慨,“今晚都有。”
沈朝文和他对视着,莫名有点心慌,但还是在心里倔强地抬杠——花明明还没有开,含苞待放,这不是严格意义上花,只是几个花骨朵!
唐李听到他说长相思,晃晃杯子里酒,对身边人道:“长相思,在长安。”旁边人笑,接:“络纬秋啼金井阑。”再往下人没接住,喝口酒。击鼓传花般,他们默契地开始背这首《长相思》当游戏,接不上来人罚口酒。大多人都不记得,直传到沈朝文那儿,还只到那句“美人如花隔云端”。
怎跟考试似。这群人还挺有雅兴,也有点神经。沈朝文对诗词歌赋不太感冒,没从自己记忆库里找到这首诗,端起茶杯饮而尽,讪讪道:“对不起,背不出来,是个学法理科生。”众人齐声笑起来。姜默也耻笑他:“这什借口啊,还是学哲学理科生呢,就会背!”
他开始念。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高路远魂飞苦……张口就来。众人齐齐噤声,静悄悄听姜默背。语气不疾不徐,有恰到好处起伏,蛮有腔调。沈朝文听得入神,觉得姜默声音非常适合唐诗,温柔,澎湃。
念完,姜默给自己倒上酒,笑着说:“诸位,干杯!”
杯子轻碰,他们为长相思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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