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郡王捋捋胡须,温和笑道,“但是殿下,老臣并不这看。”
李裕看他。
东山郡王继续道,“殿下年纪虽小,但师从太子太傅,自幼聪慧,也有太子气度,假以时日登上天子之位,能励精图治。但自古以来,贤明君主有能治太平盛世,却不能安天下,始终英雄气短,所以,老臣来看,经此波折,于殿下,于长风,都不是坏事。”
李裕轻声,“余伯但说无妨。”
东山郡王认真看他,“风平浪静固然好,但如果内里已经波涛汹涌,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整个长风便越岌岌可危。殿下是东宫,直都在陛下与太傅羽翼之下,有波折,不定就是坏到极致事。相反,陛下和太傅都不在,逆境反而更能让殿下磨砺,等殿下真正熬过这段,才算能真正应对朝中之事复杂多变,军中之事牵发动全身,应对如何做个能安定天下储君。所谓祸福相依,为君者,是将眼下波折看作祸,还是哭泣心中磨砺,都在念之间。但这念之间,就恰好是君王与普通人区别,殿下可能明白老臣意思?”
李坦逼宫,借长风与东陵交战先机,蓄谋已久,环环相扣,不会这容易倒台。
父皇还在他手中,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坦能逼宫,他自己手中原本就握有驻军在,眼下父皇被软禁架空,他以东宫身份监国,承诺既得利益,用户他人也不会少。
再加上还有大哥……
大哥能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人全然没有觉察,有自己底牌,也有凭借。
还是湿冷,寒意顺着肌肤往骨头里钻。
温印放下帘栊,又不由拢紧身上披风。
不过终究不是冬日,没有置炭火,要没有穿狐狸毛披风,冷不丁还是有些冷。
这次路上时间长,温印原本也是想带下下打发时间,但佛祖跟前不带宠物好,寺庙禅院里也有自己猫。
温印托腮靠着窗户处出神。
李裕颔首,“余伯话,让李裕茅塞顿开。”
东山郡王这才恢复笑意,“殿下路往定州,老臣想见殿下面不容易,
长风不会这快恢复安宁,也不会这容易。
他想起早前在元城见东山郡王时候。
东山郡王同他说起过,“殿下当下或许会气馁,也或许会想,为什好端端,为什会遭遇这些,身陷囹圄,落入这种举步维艰境地,可是?”
他笑着颔首,“瞒不过余伯。”
东山郡王跟前,他没有隐瞒,“眼下还好些,早前刚知晓时候,觉得脑中嗡嗡片空白,也不知道日后会怎样,出路在哪里。”
“想什?”李裕看她。
温印随口感叹道,“在想,什时候能恢复太平安康……”
做商人,没有什比太平安康更好环境,虽然乱世也能发国难财,但不心安,也不长久,这样生意娄家不做。对娄家来说,太平盛世才是生意兴隆最好保障。
只是温印问起,李裕没有应声。
李裕陷入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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