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里邱声停留在22岁那年夏天,因为雨水充足,绣球花开得灿烂
为什要回来,为什还对这些有所留恋?
闻又夏仰头看他:“因为也最舍不得。”
箱子锁没有生锈,可能常被翻动所以下子就打开。不算太大空间装得满满当当,相纸叠在起,全是他们遗落年月日。
“还好那天没有下雨。”
尾音被窗缝漏进朔风轻轻地卷起,掉在眼睫毛上。
他自己都开始笑,他们对彼此太解,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超过五秒钟。果然,他话音刚落,闻又夏说:“相片。”
邱声心情复杂,方面他想着没有以后可以再拍,同时遗憾那些年月没有办法重新来过。闻又夏笃定地提到“相片”,语气温柔,但温柔总会让人旧伤撑开道罅隙,邱声不肯流血,只好故作轻松。
“嗯。”邱声两手插袋,在闻又夏小房间走来走去,“不过扔东西那下真解气,当时……你在找什?”
闻又夏半跪在床边,没有理会他询问径直从床底拖出个小箱子。
打开瞬间,邱声忽然紧紧地抿起唇,他咬下舌尖——
竟没有觉得焦躁不安。
闻又夏直握着他手,干燥温暖触感抚慰他过快心跳。
钥匙拧动时,邱声往后躲躲。
这套房子比他们住起那套还要小点儿,更简陋。闻又夏半个月没回来,但门窗密闭,还有防尘布盖圈,拿掉后并没有觉得难以落脚。东西很少,床上摆两个枕头,窗边针对棵香樟树。
但相似环境总让邱声想到独自去收拾房间那个黎明,顾杞要帮忙,他不让。先开始什都想留着,边看边哭,嗓子哑,鼻子和喉咙痛得要命,他抱着箱子想带走相片路过垃圾桶,突然浑身发热。
邱声脚软,跪坐在他旁边,沉默地抱他。他从内而外地燃烧起来,可口腔里泛着薄荷清凉,他像在冰与火里,直到闻又夏勾住他肩。
“你有时候……”邱声哽哽,“真是不知道怎说你。”
闻又夏抚过他眼睑:“那就不说。”
手边,旧相片散落地。
最上头张边缘微卷,有些许破损,画面里,他蹲在蓝花巷某棵树下发呆。
怎会呢?
“……你什时候捡走?”
“早晨,本来想进门,但你走时候把锁换。那天刚好,遇到收垃圾老伯正烦恼这些照片怎处理。”闻又夏拍掉落灰尘,“说是,他就还给。”
邱声口干舌燥:“……为什?”
不是走都走吗?
现在,他坐在闻又夏新落脚点,没来由地说:“你当时走之后,把俩起买东西全都扔。看见就心烦得很,你还专门回这个地方来。”
“可能因为念旧。”闻又夏说,“这边窗户……刚好对着那个路灯。”
“自虐吗?”
“也有。”
半晌安静,邱声说:“扔东西以后,你猜最舍不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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