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情绪平静下来,秦弋觉得轻松些,开始时刻想着方牧也。
他想起奶奶去世晚上,他抽空和方牧也聊视频,方牧也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过好会儿,才问:“哥哥,你是不是很难过呢?”
“有点。”秦弋说。
“哥哥眼睛红。”方牧也伸手摸摸屏幕里秦弋眼睛,担心又不舍地看着他,“哥哥如果想哭,就哭。”
“已经找到。”秦弋喉结动动,声音微微发颤,“他很好,很可爱,等过段时间,就带他来看你。”
“好,好……”奶奶眼眶已经湿透,眼泪泅在眼角皱纹里,像是填满干涸河床水流,那双浑浊眼睛似乎终于有些亮色,她看起来似乎很欣慰,说,“你们都,好好。”
她缓慢地将湿润目光转向秦景明,秦弋会意地直起身退步,秦景明站到床前。
奶奶哑着嗓子咳嗽声,说:“要过年,丧事不要办,把骨灰,和你爸放在起,就好。”
“好,都听你。”
情关系,杨愉婉眼泪似乎多余,只不过当他真站在病床前,看着那张消瘦苍老脸,他意识到,血缘确实是高等动物无法抵抗存在。
而他们进化成人类,就同时拥有感性与牵绊思维,逃不掉。
无论值不值得原谅,在这样弥留之际,谁又忍心苛责和计较,亲人逝去,有再多恩怨,也都要随之并抛却。从前秦弋年少气盛,看到只有让他不屑顾面,而过去那久,他有牵挂有羁绊,情感上随之充沛,于是就能捕捉到那些细微、割不断纽带,虽然不至于让他痛哭流涕依依不舍,但确实给予他感知哀恸能力。
“奶奶。”秦弋叫她。
奶奶缓缓睁开有些发浊眼,呼吸面罩上随之蒙层厚厚白,她像是长长地叹口气。
空气安静几秒,只剩仪器冷冰冰运行声,然后秦弋听见奶奶说:“这多年,对不起。”
杨愉婉低头轻泣起来,秦弋将她揽过来,拍拍她肩。
秦景明声音平淡:“都过去,妈。”-
傍晚时候,奶奶去世,也见到伯伯家人最后面,算不上圆满,至少也没有遗憾。
按照老人遗愿,没有办葬礼,秦景明和伯伯将奶奶骨灰合放在爷爷墓碑下。
“小弋啊……”字句都说得艰难,奶奶喘口气,“很久没见你。”
“在外面忙。”秦弋微微俯身,确保奶奶能听到自己说话,“过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伸出发着颤干枯手掌,手背上是输液针头,手指上夹着传感器指套,她轻轻地拍拍秦弋手,“小寻他……小寻都把女朋友带给看,很漂亮……”
“嗯。”秦弋眨眨眼睛,将那点酸涩湿意逼回眼眶,“哥跟嫂子感情很好。”
“你也要……要快点,找到喜欢人……”奶奶似乎是笑笑,眉头都舒展开来,“让你爸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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