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明白,”路辞眼里泛起层湿润水光,“什叫那股劲儿,也要去搬货吗。”
“你这体格,搬什货,”季博文给他拧条热毛巾,“现在不明白,你就慢慢明白,总会明白。”
路辞有些急切:“那要什时候?想快点,不想再这没用,爸爸哥哥都在医院里……”
“先把脸擦干净,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没当过爹妈,你不知道,”季博文用毛巾给他抹把脸,“为人
从前他活在路家光环庇护下,他想要什就有什,他以为自己是童话故事里王子,他以为自己像主人公样耀眼,所有人都爱他、疼他、呵护他,全世界都在环绕着他转。
然而,有天当路家坍塌,路辞才意识到,失去这个光环,他什也不是。
从前他自以为有多耀眼,就越衬得现在他有多懦弱、多无能。
“你先找到你那股劲儿,你找到,你就活过来。”季博文说。
路辞神情迷茫,那股劲儿是什,他不懂。
起这些时候已经无比平静,是种反复经历过内心折磨后波澜不惊,“身体不行,干不重活,就靠每个月拿那点低保,他还那小,怎养他,养不活。但你要喝农药吧,又没那个胆,村里有喝农药走,死得那叫个遭罪,不敢。”
路辞心头涌起阵阵酸涩,勺子无意识地搅弄着碗里粥:“后来呢?”
“后来,后来季时风个小不点,那时候还那小,出去在人家市场上搬货,拿着十块钱回家,说爷以后养你。”季博文笑着摇摇头,“那会儿算是看开,没钱能算个什事儿,所有事儿里最不算事儿就是没钱。只要人还活着,还有那股劲儿,比什都强。”
与此同时,季时风拎着袋鸡蛋静静站在门外,重重闭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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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博文是真心疼路辞,路辞直以来被保护得太好,长这大没有经历过什苦什痛,这样打击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抽筋剥骨。
或者更准确地说,季博文在十八岁路辞身上,看见八岁那年季时风。
成长就是瞬间事情,很多时候还来不及反应,那个瞬间就发生,逼着你去往前走。
有些人运气够用,辈子都不用吃成长苦头;有些人运气不够,总要狠狠跌那次跤,不管你是八岁还是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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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抓着筷子手指渐渐收紧,此时他面前季博文不再是恋人爷爷,而是位值得信赖长辈。
在这位慈爱长辈面前,路辞终于流露出丝惶恐,用沙哑声音怯弱地说:“可是比不上季时风那有用,不会赚钱,、很没用,什都不会。”
他只会逃避、只会哭、只会害怕,只会躲在爸爸妈妈和哥哥背后当个心安理得废物。
他也想过要勇敢点,但是他剑却断。
从酒桌上离开那刻,路辞拿着三千块红包,终于意识到,其实他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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