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双带着圣诞色彩条纹袜子有点青春,裴哲没穿拖鞋,半跪坐,正认真地隔着亚克力板看木屑里金丝熊。
“吃饭。”赵以川喊他,“你饿不饿?”
裴哲答非所问地说:“赔钱货为什要坐着睡觉?”
自己起大名,裴哲字正腔圆地喊时,赵以川居然又久违地觉得不太合适。
“哦……”他摆好筷子,解释道,“它比较累又有点紧张时候就会这睡觉,可能对周围感到不安——鸡汤给你盛碗里啊。”
后半程,记忆仿佛也跟着断片。
赵以川记得他昏昏沉沉地把裴哲塞进副驾驶,帮忙系上安全带。他路忘有没有认真看交通信号灯和指示牌,也不顾第二天是工作日还是周末,来不及想裴哲安排,稀里糊涂就带人回自己家。
可能要感谢时间太早,否则如果遇上查酒驾交警他还不知要怎解释。
有人滴酒未沾,却也没清醒到哪儿去。
想到裴哲,脑内又浮现刚才老妈玩笑,赵以川抿抿唇,始终无法战胜自己复杂愧疚和私心,给不出合理解释。
着眉。不认识圈人围着他和裴哲起哄,赵以川叫不醒对方,无法,俯身勾住膝弯抱起裴哲——
馥郁酒香扑面而来。
裴哲不自觉伸手牢牢箍住他,顺从地将整张脸埋进赵以川颈窝。
衬衫领口散开大片,喝醉,皮肤泛起粉色得很好看,赵以川看眼,差点移不开视线。他强装镇定地抱起裴哲往外走,步步,勉强还能踩出直线。双腿像浮在云里那轻快,偏又沉重地往下陷。
周围声音都被自动屏蔽,赵以川眼前仿佛只有条狭窄通道。
裴哲得到确切答案,这才暂时放下
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和他虽然结婚,但平时都不联系”。
赵以川长长地叹口浊气,决定这些还是暂时瞒着父母。他表达不清楚,更无法继续撒谎,于是只好笨拙地把裴哲包装成位爱添麻烦当事人,需要他每时每刻予以关注,好边蒙骗父母,边自欺欺人。
鸡汤和烤鸭都热好,赵以川听见裴哲已经起床,正在卫生间洗漱。他看眼配菜,最后还是拿出冰箱存货,再炒个糖醋白菜。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而且看着挺像那回事儿。
端着白菜走出厨房,裴哲正待在客厅角落那个小沙发里。他换下赵以川睡衣,姜嘉钰送衣服大概是裴哲买就没穿过,藏青色毛衣边角漏出个标签,裤子也带着刚熨烫好痕迹,崭新得过于郑重。
他越走越快,感觉裴哲侧脸贴着自己,鼻尖偶尔擦着赤裸皮肤就发出声轻哼。赵以川空白地想:比上次抱他时重点啊。
看来毕业以后有认真锻炼。
不过他嘴唇好烫。
重心不稳吗?裴哲搂住他手偶尔往下滑,再很快地把他抱得更紧。微张唇偶尔探出两声呢喃,字词不成句,也听不清在喊谁。
可呼吸声粗重急促,酒味熏得赵以川好像也快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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