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高功被董主簿请入内堂喝茶,马致礼便指挥众道童布设坛口。坛口设在正堂之前,设内坛、中坛、外坛,各坛均设十门,以示十方之意。光是用红丝绦结坛门,就忙活小半个时辰。其间赵然出个小错,系丝绦结法稍有不对,却被眼光毒辣马致礼眼看出来,当即大声斥责赵然通。
赵然被马致礼骂得愣愣,心道老子可没招惹过你啊,你今天是犯什冲?不过赵然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既然错在己身,他也不去抗辩,只是赶紧更改结法,请马致礼师兄重新检视无误,方才继续做别准备。
诸蒙在旁边干活边抿着嘴偷乐,赵然瞪眼过去,他便反瞪之,毫不示弱。马致礼训斥完赵然,转身离开时,也为自己毫没来由怒火感到惭愧,打如意决,暗自念几声“道祖恕罪则个”。可目光中瞟见赵然时,又忍
十月二十九日,甲辰日,冲狗、煞南,宜祭祀、开光、出行、入宅、移徙。
天未亮时,蒋高功便带领五名连续三月月考等念经道童,顶着初雪寒气下无极山。
山脚下停两驾马车,谷阳县主簿董方临内弟已经恭候多时,当下将蒋高功迎入第驾车内,自己陪同着,又将包括马致礼、诸蒙和赵然在内五名道童安排在后面车上。车夫扬起马鞭,在空中炸记清脆响音,车轮轱轱启动,压着薄薄积雪,沿官道向县城而去。
车厢内极为宽敞,准备衾被等物,不觉寒冷,可见主人十分心细。赵然昨夜在藏经楼熬夜看经,睡眠不足,随着马车上下颠簸,忍不住困意上涌,便靠在厢壁上不知不觉间迷糊过去。
回笼觉最是香甜,赵然正舒舒服服酣睡之时,冷不防鼻子痒痒,忍不住就是个喷嚏。却原来坐在他身旁诸蒙也挡不住困意,歪着脑袋枕在他肩上睡觉,发梢刺进赵然鼻孔之内。
诸蒙被赵然喷嚏震醒,耳鸣半天,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觉脖颈间湿漉漉片,也分不清是赵然鼻涕还是哈喇子,恶心得浑身起层鸡皮疙瘩,忙不迭以袍袖不停擦拭,同时向着赵然怒目而视。
赵然很无辜摊摊手:“诸师弟,这可不是故意,你自己凑过来。”
“你……”诸蒙无语,愤愤然向旁边挪挪,以示和赵然划分距离。
马车倏然而止,却已经到终点。马致礼俨然众道童之首——也确实是经堂弟子之首,吩咐大伙儿下车,又将车后载着口大木箱搬下来,那里面装着开坛所用各色器具。
谷阳县主簿董方临整治老宅,将邻户两进院子也买下来,修花园亭台,今日便要回迁。按照斋醮科仪,需开坛祭拜,布设安土镇宅禳镇仪。在斋醮科仪中有很多坛法都适合迁屋之用,董方临家是谷阳县高门豪强,故此蒋高功便准备布设这套最“奢华”大坛,以赵然理解,这套斋醮之法真可谓复杂繁复,观赏起来真是杠杠,收起钱来同样也是杠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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