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位置靠窗,玻璃窗上绿箩成精似,蹭蹭蹭地长,外面雪还没有完全化掉,靠海北方城市,雪也会比内陆厚些,小店里暖气算不上太热,景玉还穿着黑色羽绒服,摘掉围巾,因为情绪稍微激动,她脖子到耳垂片区域都浮现出漂亮、淡淡红色。
景玉铺垫大堆,到最后,声音低下去,小心翼翼:“……就像上面提到样,先生,对您使用’潮吧’,也是种爱称,就像是’小笨蛋’’小蠢货’,举个例子,就像日语里面’ばか’。”
口气说完这些,景玉期期艾艾地看向克劳斯。
克劳斯并没有生气。
在光线明亮地方,他绿色眼睛看上去颜色要更浅些,洁净,漂亮,在金色睫毛映衬下,像极
景玉极力称赞:“天呐,先生,您中文越来越好,居然还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组合耶。您语言天赋真令感叹——”
“别转移话题,”克劳斯打断她,“回答。”
景玉:“……”
转移话题失败。
景玉端端正正地坐着,店里没有其他食客,奶茶杯就在右手旁,手指尖能够感受到从上面传来、源源不断温度。
在大年初还坚持开门店铺很少,而食客更少。
毕竟很少有人大过年还需要依靠外卖。
楼下炒饼店开好多好多年,景玉还在背着双肩包踢路边小石子回家时候,它就在。
在这种地方,个店铺能开这长时间定有他独特之处,而这家开在居民楼下炒饼店优点,是便宜好吃,二是干净。
和其他路边小店不同,这家炒饼店面特别干净,玻璃擦透明,没有什烟熏出来痕迹,桌子座位并不多,总共加起来也就十张桌子,虽然桌子很旧,但都铺层防烫防油桌布,椅子上也擦干干净净,在入座前,景玉拿桌上纸巾擦下桌子和椅子,什都没有擦到。
她小心翼翼开口:“您知道吗?在们国家语言文化中,有个词语叫做’贬义褒用’。意思是什呢?就是个贬义词,但有时候为表现出亲近、疼爱,们会酌情将它当作褒义词来使用。比如说’小笨蛋’’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这种——”
克劳斯耐心等她铺垫完,微笑着看景玉嘴巴张合。
他喜欢听景玉讲中文,那是她母语。人在说自己母语时候会更加放松,而其他语言脏话,大大限制景玉在与人吵架这件事情上发挥。
她在勇猛反击自己父亲时候,用母语,生命力勃勃,如此鲜明。
好像株顽强生长植物。
克劳斯并不是个不屑于吃路边小店人,与之相反,克劳斯对当地居民饮食颇为感兴趣。
当然,现在,他最感兴趣还是景玉那句“潮吧”。
景玉沉默两秒。
她谨慎、小心翼翼地问:“先生,请问有’坦白从宽’条例吗?”
克劳斯说:“不能保证,但定会有’抗拒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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