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从袁家街坊口中得知,这些日子原本他家中突然阔绰起来,只是在入狱之后才突然困顿,总有贵人差人送财帛与他,经查验,确为秦府车马。”
范知贺低头道:“而秦府下人也有招供,这些时日确实在从许多民女之中择选合适者,送入宫中充当皇后养女。”
“仅凭这些,范卿就断定,是秦家将那个女子献给朕吗?”
圣上也蹙起眉,天子脚下,皇后母族里出来郎君居然强抢官吏之妇,还将盆污水泼到天子头上,皇帝当然不会高兴,“皇后对宫中之事向来上心,若此言为真,宫中掌事怎会不知她已非处子之身?”
范知贺不太好说明白,皇室里面非清白之身入宫嫔妃有许多,那些女子容貌上出色足以叫帝王忽略那滴血。
猎/艳,还不至于抢到臣子身上。
“范卿,”过良久,圣上才看向他,声音里隐隐有着怒气:“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吗?”
“臣若无实据,自然不敢妄言,”范知贺跪倒在地,神色间满是坚毅:“臣近日得乞丐拦路喊冤,接过状纸方知,那名乞丐原本是汴京城中名小吏,数月前新婚妻子遭人强抢入宫,他求告无门,又被撤官职关入大牢,出狱之后贫如洗,家中母亲卧病在床,只能靠乞讨到臣府衙中告状申冤。”
打官司是件耗财耗力事情,普通百姓家中,若是不逢天灾人祸,自可安稳度日,但是旦沾上些什官司,又或者得大病,要变得贫苦艰难也是件很快事情。
这些事圣上自然是不会知道,天子之尊不能轻动,今年他除驾幸行宫,也不过是与云滢出去游玩两次,身边何曾有过旁女子?
“是与不是,官家问皇后便知。”范知贺从袖中掏出秦府家丁婆子以及袁凯德和街坊证词,“因臣并非直隶府衙,事涉皇后母族,亦有诸多不便,状纸证词俱在,还请圣上御览。”
他要传唤人,其实是有些麻烦,
但是皇帝知道范知贺虽然是个难缠臣子,可若没有真凭实据不会随便说话,没说什,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起初并不敢语及圣上,是臣命人细细追查方知,因此民间并不曾有乱污天子之名谣言。”
范知贺也是个粗中有细人,知道这种有损官家圣誉事情不能轻易说出口,直也是叫人秘密求证,不敢公之于众,连这次来行宫,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曾经过第三人之口。
“甘露十五年暮春,袁家新妇三朝回门,于中途失踪,袁凯德历经寻访,方知自家娘子被秦府所掳,他上门求告,却被人许以财帛女色。”
“袁家是小门小户,自不敢与皇后母族相争美人,只好委屈求全,过几月才重新登门,”范知贺不好明说,稍微隐晦些:“谁知秦家四郎说那女子早已送入宫闱,小门之女,得以身侍天子,实乃万千之幸,不许他再来,而后袁凯德又到官府屡次呈递状纸,皆被驳回,以至于被关在狱中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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