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说:“到,帕尔玛开,外婆让带给你。”
二十八层倏忽而下。叮声,玫瑰金电梯门开启,走出来高大劲瘦身影。他只在家里穿T恤,永远是黑色,下半身是烟灰色运动裤,脚上甚至穿双居家棉拖,头发松软地垂下。他真是来见快递员,脚步不紧不慢,漫不经心地问:“是吗,花语是什?”
“对你喜欢不仅仅是夏日限定——”
抬眸,脚步停住,手松,手机差点滑落。
他愣在当场。
陈又涵刚洗过澡。他跑十公里,准备收拾好去公司加班。顾岫最近朋友圈签名已经改成“风里雨里在办公室等你”,不知道是递话给谁听。他拿起手机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看到那个每天要点开无数次头像,心竟重重地沉,又轻轻地提,股无法控制心悸瞬间掠夺他四肢百骸。
十九天。
陈又涵捡起衣物和毛巾进脏衣篓,边问:“什快递?”
“个礼物。”
训练有素保安用礼貌而克制目光注视他,叶开对他抿抿唇角,说:“被保安拦住。”
地铁驶上地面,速度变缓,雨水冲刷着玻璃窗,轨道旁野蔷薇和三角梅被打得凋零,远处海笼罩在灰风细雨中,所有颜色都被水洗过。
周末地铁人不多,叶开插着AirPods,目光无意识地停留在对面对情侣身上。也是从机场出来,女靠在男生肩膀上,两人共享对耳机,男生半举着手机,可能在看电影。
时差原因,困倦和亢奋共同折磨着他,他心脏既沉重又强烈地跳动。
手机震动,叶开目光回神,看向屏幕。
陈又涵说:今天宁市下雨。图片上,繁华CBD笼罩在苍茫白雾中,漂亮信号塔已经看不到塔尖。
耳畔出现叶开呼吸声,他干净少年音说完下半句:“……
陈又涵按下洗衣机启动键,选程序,漫不经心地说:“让保安签收就行。”
叶开耐心地说:“不行,定要本人亲自签收。”
滚筒静音运转,注水声响起,陈又涵离开洗衣房,彻底没脾气:“送个什金贵玩意儿?不会是花吧?”
叶开被他惹笑,但没笑出声,只是声音里带着隐约笑意:“送你花干什。”
陈又涵下楼。电梯里只有他人,他没话找话,生怕叶开说完事就挂断:“到温哥华吗?给兰女士问好。”
叶开对着屏幕微微翘翘嘴角。
是分享同场雨。
雨水里不知不觉带上野蔷薇香气。
地铁重又沉入地下,轰隆声,光闪而过。十五分钟后,他在宁西大道站下车,个二十四寸大行李箱,个登机箱,个双肩背包——人潮汹涌,他走得点都不顺畅。进入地下通道步行五分钟,上扶梯,出门是A口,转乘另层扶梯,视线随着缓缓上行,富丽奢华大堂自下而上出现在叶开视野中。
微信通话,叶开平静地说:“又涵哥哥,下楼取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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