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压迫着颈部疲惫感。她觉得全身上下水分已经蒸发掉,干燥肉体变得摇摇欲坠。
她走出卧室,望向阳台漆黑窗户,昨晚智宇玩过玩具、沙发、电视、厨房橱柜和煤气灶油渍。她就跟初次到访客人样环顾着四周。突然胸口阵莫名痛楚,那种压迫感犹如房子在缩小,渐渐挤压着自己身体。
她打开衣柜门,拿出那件在智宇吃奶时期她就很喜欢紫色棉T恤。由于她在家时候经常穿那件衣服,所以已经洗得褪色。她只要觉得身体不舒服,就会找出那件T恤来穿,不管洗多少次,还是能闻到上面给人带来安全感奶味儿和婴儿气息。但这次却丝毫没有效果,胸痛反倒越来越严重。她感到呼气困难,只能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她斜坐在沙发上,试图盯着转动秒针来稳定呼吸。但这也不过是徒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经历无数次这样瞬间。这种对于痛苦确信似乎存在已久,它就像等待着时机样在此刻显现在她面前。
所有切都毫无意义。
伴随着阵轰鸣声地铁驶向站台,她倒退几步躲在铁质座椅后面。她很害怕,因为内心总觉得有个人正要把自己推下站台。
她该如何解释那天之后所经历四个多月时间呢?出血又持续两周,直到伤口愈合后才停止。但她始终觉得体内存在着伤口,而且那个深不见底伤口仿佛比身体还要大,就要把自己彻底吞噬样。
她默默期待着春去夏来。来买化妆品女生穿着越来越华丽,越来越单薄。她跟往常样笑脸迎客,热情地推荐产品,适当地打些折扣,大方地送客人试用品和赠品。她会把新产品海报贴在醒目位置,并且毫无差池地更换顾客评价差美容师。但是,等到晚上把店交给店员,自己要去接智宇时候,她就会像座死气沉沉孤坟。即使走在充溢着音乐和情侣街道,她也始终觉得那个深不见底伤口正在张着大嘴要把自己吞噬掉。她拖着汗流浃背身体,穿过人潮拥挤街道。
闷热夏天早晚开始转凉。经常连续数日不回家他,在某天凌晨跟做贼似抱住她,但她推开他。
“累,真很累。”
再也无法忍受
但他低声说:
“你就忍下。”
她记得那时发生切。她在似睡非睡状态下听到过无数次这样话,所以她觉得只要熬过那刻,就能换回几日宁静,而且假装昏睡可以抹去痛苦与耻辱。觉醒来,吃早餐时候,她总是冒出想用筷子戳自己眼睛冲动,或是把茶壶里开水浇在自己头顶。
他入睡后,卧室里变得静悄悄。她把侧躺着孩子放平,黑暗中,她依稀发现这对父子侧脸相似处竟然少得可怜。
事实上,生活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就像现在样,未来也会这样生活下去。因为除此以外,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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