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声音闷下去:“那你会忘记吗?”
柯屿反问他:“为什不是你忘?”
商陆笃定地说:“因为就是不会。”
柯屿静会儿:“你只有十三岁,十三岁切都是不定。”
“你别把当小孩,”商陆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又反唇相讥道:“那你这个十八岁就定吗?”
“凯旋门、巴黎圣母院、枫丹白露、塞纳河。”柯屿轻声说,和着蟋蟀鸣叫。
“梵高、雨果、巴尔扎克、萨特。”商陆跟着说。
“什时候出发?”
“明年春天。”商陆顿顿,把自己邀请说出口:“你想不想和起去?”
柯屿说:“想,但是负担不起留学费用。”
请星期假来找柯屿玩,前提条件是必须得睡好,明叔监督着,若是睡不着,第二天就得打包拎他回家——虽然他现在七八,明叔已然拎不动。
商陆心里数虫鸣,默念着:“快点睡着。”
睡不着气场太强烈,把柯屿都影响。他撞商陆胳膊:“是不是床太硬?”
下面垫两层床垫,铺层草席,但商陆这样少爷,应该比豌豆公主还挑剔敏感吧。
商陆翻个身,曲起胳膊枕着,黑夜里眼睛睁开,但只能看到柯屿点轮廓。他问柯屿:“高考考得好吗?”
柯屿淡淡地说:“比你可信。”
商陆于是问:“那你会忘记吗?”
“不会。”
黑夜里,商陆默默怔会儿,才意识到什,唇角无法控制地慢慢扬起,怕柯屿看出来,翻正身体仰面躺着,双手交叠在身前,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困。”
不知道为什,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学校里有许多漂亮混血儿,她们都向商陆示好过,面对那样漂亮得如同洋娃娃般脸庞,他心古井无波,老气横秋得像是八十岁老头。这种心跳感觉很陌生,像跑场八百米,但脉搏抽动带出酥麻会
“小温说——”
“你们已经帮很多,如果接受阿姨资助去留学,这算什?给你这位少爷当伴读吗?”柯屿半笑着问。
商陆倔强地小声抗议:“觉得这是个很好机会。”
“知道这是你好意,不过,不想离开奶奶这远,她记性开始变差,离不开。”
柯屿觉得自己大致能理解商陆,孩子总是这样,有好事便想呼朋引伴张罗大家起,也不会觉得人情世故间有什艰难、难以宣之于口幽微尴尬。他已经把商陆当亲弟弟看待,但不想在经济上成为商家资助附庸,这是他在这段交往中艰难找到平衡,带着自欺欺人色彩——毕竟没有商家,他确还不知如何过得下去呢。
“还可以。”
“你想去留学吗?”
耳边传来沙沙动静,是柯屿在荞麦枕上侧过脸:“你要出国?”
“去法国。”
柯屿记得他在邮件里写,那个叫裴枝和好朋友已经去法国师从小提琴名师,现在他也即将远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