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熟悉气味,也是他熟悉噪杂。喝彩声、倒彩声、声接声“大”或“小”、“庄”或“闲”,道接道“老板精神!”,角子机大转盘金钱流水音效哗哗鼓噪个不停,有穿戴珠宝富婆鼓掌大笑,也有衣衫穷酸老伯红着眼恶狠狠拳砸上不争气机器。
未满十八岁是不能进入,梅忠良最初带他出入地下赌场,奔波于缅甸、越南边境地下蓬船,后来莫名觉得他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便给他伪造身份证。安保即使怀疑他太嫩,扫眼年龄对得上便也给过。
梅忠良输红眼赢红眼都没日没夜,输到叮当响时便在龙环葡韵街心公园带着他露宿夜,如果赢钱,是出手豪阔,二是酒店公关经理、外面转悠叠码仔也会给送房。不过柯屿想,他多半是运气不好,很多年过去,他印象里只跟奶奶同享受过次。
柯屿在牌桌前坐下时,耳边便恍若响起小时候稚嫩声声“精神啊老板!”
大厅里荷官并不多话,压庄压闲买定离手言简意赅,柯屿浅尝辄止,数额压得很小,输赢波动不过上千,但家横扫时终究免不心跳加快。
“姐跟你说什?”
商明羡走后,商陆牵着他手回房间,路踩着月光。越过树影,可以看到澳门凼仔岛灿烂灯光如日光般散射开。
“给两个亿让离开你。”柯屿半真半假地回。
商陆怔,目光里是拿他无可奈何宠溺和温柔:“你怎回?”
“答应,钱到账下秒就走,”柯屿拉拉他手,示意他侧躬下身把耳朵凑过来。商陆依他凑过耳去,听到柯屿用两人才能到音量说:“回去打个分手炮,明天拍两散。”
这种刺激跟赌注大小无关,即使最开始还能以高高挂起事不关己方式稳住,几次输赢下来,肾上腺素达到定阈值,便开始刺激你大脑中枢,作祟着、蛊惑着——输,心里便说下次定赢,赢,便说趁热打铁旺到底。
对于赌徒而言,输赢,都不是离桌理由。能在赢时收手、输时抽身,都不算是真正赌徒。
商陆陪在柯屿身侧,只看,不出声,偶尔抬眸看大小路三宝,漫不经心地在便签纸上记下笔,是庄赢抑或闲赢记录。柯屿也不出声,码子扔得生疏,
商陆:“……”他没被柯屿轻佻刺激到,只轻描淡写地捻捻他耳垂,“宝贝,看来你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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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绮逦娱乐场,那种无处不在香氛和明亮到晃眼灯光就开始刺激人肾上腺素。
澳门博彩业权限开放于两千零年,彼时只批出三块赌牌,由澳门博彩、永利和银河娱乐拍到,这之后,由于几大家族和势力明争暗斗,以及博彩业对于澳门经济民生支柱性作用,赌牌被准许转批,又演变出三块副牌。严格来说,绮逦这块牌便是副牌,由商家和另家众人耳熟能详豪门共同持股经营。
柯屿戴黑色口罩进入娱乐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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