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瞥她眼,随后无奈笑道:“他事务繁忙,又不知你何日才到,难不成你还以为能在城门见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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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雪怎说来就来……”芊芊伸手接几片雪花,趴在马车窗边,向旁骑马而行云乔感慨道,“看这架势,应当是场大雪。云姐,你不要上车来吗?”
若依着原定行程,早就该到。
只是路上遇着些麻烦,停留些时日,再加上路游山看水吃美食,并没着急赶路,以致直拖到现在。
云乔早年学会骑马,这路过来,已是驾轻就熟。
第二日早,天蒙蒙亮。
窗棂透着雪色,分明还没入冬,昨夜却忽而落层细盐似薄雪。
裴承思将门上铁锁复位,在凌冽寒风之中往渡口去,广袖猎猎作响,瘦削身形透着孤寂。
四下白茫茫片,就像当年初到桂花镇时。
只是这回,再也不会有语笑嫣然姑娘来同他搭话,与他同行。
镜重圆”。
但裴承思清二楚,自江上那夜后,半分侥幸心思都没。他不再自欺欺人,也无颜面对。
“劳您费心,但她应当并不想再听到关于只言片语……”他摇摇头,低声道,“还请您不要告诉她,回来过此地。”
许婆婆见此,长长地叹口气:“罢,罢。”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自言自语似唏嘘着:“怎会到这般地步……”
她将自己裹得粽子似,眯眯眼,望见远处城墙上刻着苍劲大字,轻轻出口气:“过会儿就能歇息。”
“快到吗?”
芊芊探出头,略带急切地向远处望去,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先被风雪给迷眼。
云乔抬手替她遮下,随后轻轻地将人给按回车中:“急什呢?”
芊芊讪讪地笑声,试探着问道:“傅哥哥信中不是提过,说他近来在此城驻守吗?”
“往来舟车劳顿,圣上这身体,回去保不住又要病场,就为回来睡觉?”随行暗卫对此难以理解,忍不住嘀咕。
话音未落,就被旁边身量矮小姑娘给踹脚。
小禾看眼院角那已经枯死葡萄藤,想起云乔当年买那庭院,就是看中其中葡萄架,说与自家很像,适合夏夜乘凉。
如今她亲眼见着葡萄架,却再见不着那个温柔又有趣“云姐”。
再也回不去时光和再难企及人,真叫人难过啊。
怎会到这般地步?这是折磨裴承思数年问题。
自回宫后,在借着安神香才得以入眠深夜,裴承思曾幻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午夜梦回之际,又都成空。
巨大落差令人痛苦,可梦中那点虚幻却又叫他贪恋。
在偌大寝殿之中,他偶尔也会梦到垂垂老矣先帝,那股似是腐烂味道挥之不去。先帝瞪着浑浊眼,骂他是“窃位”乱臣贼子,终有日会遭天谴。
在这满是尘气房中,和曾经在熟悉不过床上,裴承思和衣躺下,难得能脱离安神香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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