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内侍,虽清瘦得很,但却并没萎靡之气,望过来目光之中也没有畏缩之意,反而透着股莫名平和。
更重要是,他那眉眼,竟生得与裴承思有几分相似。
这说也不大恰当,因裴承思身居高位,情绪愈发内敛,早就养成喜怒不形于色习惯。
非要比较话,这内侍更像,其实是早年晏廷……
“娘娘?”年嬷嬷见她愣在那里,连忙低声提醒句。
可裴承思并没给她旁敲侧击机会,直截当道:“若没旁事情,就先回去吧。”
赶人意思已经这般明显,云乔也不便再多留,只好起身告辞。
虽说过程曲折些,但目还是达成,离紫宸殿后,云乔步子都轻快不少。
她也没急着回清和宫,而是往御花园闲逛。
此时乍暖还寒,空气中泛着些许凉意。绿柳抽出嫩芽来,万物复苏,冬日里素净园子添新绿,较之先前养眼不少,叫人看心旷神怡。
日怕是没能歇好。
而这棘手事情显然也还没解决,以致于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着,仿佛透着些烦躁。
她很少会在裴承思脸上见着这样神情。
“是朝中出什事吗?”云乔将燕窝摆到他面前,端出副关切模样。
裴承思按着眉心,如梦初醒似摇摇头:“没什。”
云乔这才回过神来,她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状似随口问道:“这是怎?”
那掌事太监小心翼翼道:“奴才是负责掌管移栽、修剪御花园花树,因他们误事,这才训斥几句,冲撞娘娘凤驾,实在该死……”
“罢。”云乔微微颔首,也没再多问,径直离开。
得裴承思允准之后,云乔随即准备起来,因芊芊大病初愈不便出门,她只带栗姑。
折过太湖石堆出假山,正有掌事太监在训斥几个内侍。
那掌事原本趾高气昂,见着云乔行人后,忙不迭地避让开来,与内侍们跪在处请安。
这在宫中是常有事,云乔原本没想多管,可也不知其中内侍哪来胆子,竟抬头看她眼。
恰是这眼,叫她脚步微顿,停在那里。
宫中伺候内侍,大都是贫苦人家着实过不下去,将孩子送进宫来,多少能换二两银子,也总好过饿死。
这已然是“睁着眼说瞎话”,但云乔早就习惯他敷衍自己,也懒得追问,垂眼绕着自己腰上玉珏穗子玩。
裴承思没什胃口,便没动那燕窝,只问道:“你这回来,可是有什事?”
云乔点点,半遮半掩地提自己打算,想趁着清明时节出门踏青。
陪她出宫是前几日才说定事情,裴承思倒不至于这快就抛之脑后。只他实在是没这个闲情逸致,与云乔那满是期待目光对视会儿,让步道:“近来事多,你若真是十分想出宫,便自己去吧。”
云乔颇为意外地应承下来,随后愈发好奇起来。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什事情,竟能让裴承思接连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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