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由嬷嬷引着离花厅,到别处换衣裳去。
赵雁菱脸上笑僵在那里,下意识地咬咬牙。
“月斜空碧合,河汉几时生……”
不知情闺秀已经起头,随即有人续下去,等轮到赵雁菱这里,她却迟迟没开口。
“县主?”
赵雁菱报那串酒令,甚至有她听都没听过,头雾水,过会儿怕是只有丢人份。
这些日子,梁嬷嬷已经竭尽所能,将用得上都教给她。但有些事情,终归是走不捷径。
譬如琴棋书画,又譬如眼前行酒令。
她不通文墨,能背上诗也就几首耳熟能详,连平仄韵脚都理不清,更别提自己当场作诗。
若她仍旧是从前那个平民出身生意人,倒还说得过去;可眼下,她顶可是陈家那位大儒孙女名头,若是连句诗都说不上来,当真是贻笑大方。
见她这副“已经很不爽,但却不得不克制模样”,云乔倒是觉着好笑,客客气气地见礼。
赵雁菱沉默片刻,皮笑肉不笑地问候句。
“时辰不早,都往花厅去吧。”老夫人适时开口,扶着云乔站起身来。
花厅摆是曲水流觞宴,老夫人坐主位,两侧依着诰命品级排开,再后则是世家贵女们。闺秀们彼此间早就熟识,落座之后,关系亲近便聊起来,从近来得字画聊到时兴衣裳花样和脂粉,热闹得很。
云乔虽已知道闺秀们家世名姓,但并无交情,也没想着插进她们谈话里去,只含笑听着。
赵雁菱回过神来,索性直接自罚杯酒,随后也起身出门。
在座众闺秀,有不明所以,有顺水推舟想看笑话,最后拟定飞花令。
赵雁菱此时笑真切得很,带着股幸灾乐祸:“既是如此,那就先来个容易,以‘月’字为眼……”
她这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声短促低呼,循声看去,恰见着云乔懊恼神情。
案上杯盏侧翻着,满满整杯酒,都倒在她衣裙上。
“手滑,”云乔略带歉疚地解释句,起身道,“恕失陪。”
但显然,有人并没准备让她这轻松混过去。
“大家难得聚回,只吃吃喝喝多无趣,不如来行酒令。”赵雁菱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提议道。
“不错,”随即有人应和道,“那咱们行什令?”
“飞花令、姓名令、闭月令、闭酒令……”赵雁菱接连数串,“随便哪个都行,答不上来罚杯。”
众人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云乔不动声色地攥紧筷子,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寻梁嬷嬷,但还是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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