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问脾气算好,做生意也向来讲究和气生财,从前遇着这种情况,若对方真心喜欢又好声好气地商量,她并不介意让给对方,权当是结个善缘。
但这般盛气凌人,就算让,也八成不会领情。
“虽说这种事情向来讲究个‘先来后到’,不过若姑娘你十分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相让……”云乔不慌不忙道。
她说这话时,脸上始终挂着盈盈笑意,先来后到四字轻描淡写地带过,似是讥讽,却又叫人不好发作。
赵雁菱神情僵下,皱眉道:“你要如何?”
这目光之中审视意味太过明显,甚至可以说不屑掩饰,带着些居高临下矜贵,让云乔大为不适。
但她并没有再躲避,面不改色地同赵雁菱对视着。
元锳随即觉察到她们之前微妙气氛,目光在两人之间转转,压下心中疑惑,若无其事地与赵雁菱寒暄道:“县主难得来们这绸缎庄回,可真是稀客啊……”
赵雁菱却并没接她这话茬,直截当道:“这匹香云纱,要。”
纵然早就知道赵雁菱是这个目中无人性子,元锳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面对这样个国色天香明艳美人,云乔莫名生出些退意来,若不是被元锳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眼,兴许压根不会进这个门。
元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你躲什?”
云乔愣下。
她从前是不会这样。
这些年没少吃苦,但不管是遇着再怎难事,也没有想过逃避,更不会像生出这种掩耳盗铃想法。
“先前买这料子时,凑巧也有人看中,二人商量番后,决定价高者得。”云乔说得煞有介事,“最后呢,是花五百两银子订下这匹香云纱。”
“也不多要。姑娘既是喜欢,只需依着这个数给,料子便任由你处置。”
她讲得绘声绘色,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目光还格外真挚。元锳若不是直陪着,怕是要信。
赵雁菱将信将疑,瞥眼身旁侍女,那侍女
如果说这话是旁人,她早就由着性子口回绝,但偏偏是这个娇贵蛮横主,若真是违背她心思,日后怕是有得麻烦。
见元锳迟疑不定,赵雁菱神情冷下来,正欲开口,却被云乔给打断。
“姑娘兴许有所不知,这料子,早些时候已经被给买下。”云乔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碰碰元锳手,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
这话说得委婉,赵雁菱却压根没理会她递台阶,下巴微微抬起:“知道。但看中。”
抢东西抢得这般理直气壮人,云乔还真没见过几个。
不看、不听、不问,仿佛就能当成不存在似。
是从什时候开始变成这样?
云乔忽而意识到这点,不由得吃惊。她定定神,将那些有没抛之脑后,平静地看向那位赵姑娘。
赵雁菱目光越过上前搭话元锳,落在她身上。
做生意人,大都擅长察言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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