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稳后,霍城慢条斯理地解下安全带,没什表情脸上终于闪过丝迟疑。
今天情况特殊,多说多错,所以他直没有主动开口,直到这会儿,才预备把准备路腹稿说出来。但没想到还没开头,苏闻禹刚刚取消静音状态手机就忽然响起来。
他薄唇微抿,只好默默把话吞回去,不料余光扫,正好看见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
瑾文。
苏闻禹秒接:“喂。”
他其实,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霍城。
但仔细回想,又好像没那惊讶。自从分开以后,这人似乎总在打破自己对他原有认知,也总在做和以前完全不相符事。
他以为霍城会永远居高临下,可是如今却再放低身段折下骄傲,小心翼翼到近乎卑微。
他以为霍城会直淡定从容,可是重逢以后,却看尽他慌乱仓皇失控模样。
霍城上次说,如果自己二十岁那年没有遇见他,会过得更好。
己是那容易满足个人。
仅仅是个提议没有被拒绝,就能让他生出无限欣喜,连胸腔都跟着快活地震动起来。
“车就在前面。”
苏闻禹点点头,没再说什,跟着他大步往前走,然后习惯性地坐进副驾驶室。
连日阴雨又是夜幕将至,此时天色很阴沉,车里打灯,反而比外面更亮堂。
温和嗓音逐渐在狭小车内渲染开来,问答显得极为耐心,从旁观者角度看去,青年眉宇舒展,脸上神色也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没事,嗯,那倒不用,好……”
霍城嗓子发堵,想咳嗽,但为假装自己不存在,忍住没出声。眼睛眨不眨,只怔怔地看着苏闻禹侧脸出神,手指不自觉攥紧方向盘。
他不想听,又不得不听,以为自己已经能接受,没想到还是不行。
之前在茶厅露台外面
可是反过来看,霍城如果不是遇见自己,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狼狈时候。他永远会是那个高高在上,从不低头大少爷。
这算起来,他们两个人倒有点像是什孽缘。从相识到相知,从在起到分开,跌跌撞撞过九年,彼此都头破血流,到现在,真成笔算不清楚糊涂账。
苏闻禹忍不住在心底叹息声。
他现在……真有些不知道该怎对待这个人。
雨停之后路况比前几天好不少,车子没遇上拥堵,从城南跨区路疾驰,最后直入小区,驶向苏闻禹住处楼下。
这样明亮光线,这样挨近距离,让目之所及很多东西都变得更加清晰。
于是苏闻禹这时候才惊觉,霍城状况,竟比他之前看见得,还要糟糕。
除憔悴面色以外,他搭在方向盘上那双手,竟然也沾上点血渍。因为皮肤冷白,上面红色痕迹就被衬得格外明显。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伤,但看上去应该是新添不久,简直像慌乱中不慎剐蹭到什似。
苏闻禹莫名心里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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