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习惯于生死选择,只是习惯于不将那些惶恐和不安表现出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点点微末机会都不能错过,满脑子都是计算着活下去最佳方式
兰煦呆半晌,扭回头看着天,没有计较力气:“是遗传病,治不好……就想着,至少死之前能做点有用事。”
他说着顿顿,又问道:“那你为什要救?”
林见秋杨下眉,理所当然地答道:“你犯罪,当然要交给警察。”
兰煦不说话。
他不肯走,林见秋也只能停下来等他,憋着那口气下去之后,腿软手软,看着近在咫尺林间小道,暂时也是走不到。
他没觉得愧疚。
不过显然他同伴跟他也样,并没有真准备赔进性命跟他起玩。
说不准听到动静之后就已经先自己逃跑。
如果是林见秋话,定不会就这丢下同伴不管,而是早就想好退路。
兰煦莫名有着这样自信,即便他现在已经清楚林见秋不可能去做那些规则外事情,而且他也没真正跟林见秋打过交道。
愿意承认自己和那两个脑残粉网友样,对林见秋有所崇拜。
哪怕他们从未真正见过面。
有时候又忍不住生气,觉得这样人应该努力去让世界变得更好,而不是做无情秩序机器。
各种复杂情绪堆积到处,当同伴提出“干票大”,他就难以避免地想到林见秋。
另外两个扭曲脑残粉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并且似乎还挺兴奋。
太阳渐渐升高,季节踩在夏天尾巴上,还是难消暑热,好处是身上水淋淋衣服渐渐就干些。
林见秋坐在木桩上缓会儿,恢复点力气便起身。
准备去拉兰煦时候,就听到他问:“你为什点都不怕?为什好像什都知道?为什那厉害?”
连串“为什”像炮|弹似打出来,林见秋本来不想回答,但嫌他烦,两个字堵回去:“经验。”
经历次数多,就习惯。
但他就是这觉得。
兰煦还躺在地上不愿动弹,神游许久,忽说道:“快要死。”
林见秋毫无障碍地理解他意思,并且毫不意外:“猜到。”
兰煦微微瞪大眼睛,像是在问“你怎知道”。
“你这样人见过多,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轻易打破规则。遇到再不幸事也能咬牙忍下去,说直白点就是包子性格,除非是真活不下去,才会破罐子破摔。”
说服其他人就更不是什难事。
只不过兰煦并没有告诉他同伴,实际上这个计划并不完美,失败几率很大,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有可能赔进去。
兰煦做二十几年好人,感受过很多善意,却也见过同等多黑暗和丑恶。
对比之后结论是,好人总是很难得到善待,坏人却总能逍遥法外。
最后时刻,他下定决心要做个坏人,于是连对同伴同情心都没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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