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看着眼泪划过鼻尖那颗痣,落在纸上,喉结上下滚动,手心那张纸巾攥着,忘递给她。
她手臂揩过眼泪,“来想想写什哦。”
“不是那句吗?”
“换句!”她眼睛湿漉漉噙着泪,笑容还是照常灿烂。她抿着嘴,借着钢笔笔锋,流畅地写完、折好,往石墨手里塞,“爸爸去给妹妹递纸条吧。”她两手搭在肚子上,拿出孕妇腔调。
“写什?”这回她手挡着,石墨
“是吗?”她定睛看,还真是,“法文写多。”
她又把纸条废弃,往他手边推,“那再写次,你等等哦!”
荧光笔墨水不足,她摇摇,哈哈气,写到半还是断掉,她用力坚持写完,状况有点惨不忍睹。她苦脸,“这样行吗?”
他眉峰上挑,“你问问妹妹。”
她垂目看眼肚子,假装问问,长出口气,“妹妹不同意。”
就写,‘你好帅,喜欢你!’”她问,“可以吗?”
石墨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当他认可,下笔开始写。边写,边说,“高中也写过纸条,当时觉得还挺浪漫。就是那个男生直没有给回应,可能是没抓住好表白时机,有点可惜”她鼓鼓嘴,直起身戳下感叹号,“所以啊,以后有宝宝,要教她该表白时就表白,该推开那扇心门就推开那扇心门,哎,妈妈没有别本事,除漂亮,也只有勇敢可以遗传。”
说罢,她摊开那张纸,怼到他眼前,“写怎样?字好看吗?”
秦甦字是典型外文系女生字,整体往右斜。石墨说还行。
她把纸条往他手边推,示意废弃,准备起身再找支,被石墨手按住动势,掌心塞支温热钢笔,“用这个好。”
她摊开掌心,看看,惊奇道:“你居然随身带钢笔。”
“爸给。”石墨说自己很久没用,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墨,有回拆快递比较急,拿它破封胶带,倒是勉强能用。
秦甦在本子角落下笔试试。第笔“撇”落下,周围景物迅速倒退,股强烈时空感撞击她鼻腔。
这回好像怎也怪不到妹妹。她用力吸吸鼻子,“哇居然能出水呢。”
还行?那就是不行!
秦甦又看眼,不满意地往他手边推,“不好看,重写!”说着,又从本子上找张空白页。
撕下纸,手腕很自然地压上页脚,她说:“和他写好多纸条,少说几千张应该有,多是这种临时撕下来,有时候上面还有半数学题,”她抬起头,朝他害羞地笑笑,“但是好可惜,都没留下来。”她有点丢三落四,这种纸条就算保留两天,过几天也会随什东西块失踪。被认真保留,只有最后张。上次,也被她丢掉。
她又写遍“你好帅,喜欢你”,送到他眼皮子底下,“这次好看吗?”
石墨看看手边这张,又看看眼前这张,清清嗓,“有点往右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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