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昀无奈淡哂,低声回道:“走后,高鹤洲按照内阁惯例,便要接任首辅职。按说他应当是欣喜,可高鹤洲这厮近年愈发地矫情上,得知要走,竟是舍不得。”
沈沅柔声回道:“你可别这说,你和高大人这些年情意属实难得。他在官场上习惯有你在侧,你冷不丁这走,他难过也是正常。在们去滇境之前,你再多去他府上,同他见几面吧。等来日他致仕,再向陛下求道旨意,让高大人全家都道滇境小住个段时日,就当是游历。”
说罢,沈沅却觉,自己手竟是被男人又紧攥几分。
她掀眸看向陆之昀时
他兴许会关切关切她腹中孩子,但尉迟靖真实目,定是想让她在去滇地前再劝劝蓁蓁,好让她同意进宫为后事。
等沈沅从内廷东华门,走到外廷太和殿处时,恰好看见刚从文渊阁处同阁臣议事归来陆之昀。
男人虽已被封为藩王,也被皇帝赐藩地,却仍暂时任着内阁首辅职守。
不过这几日,陆之昀已经京师诸事都料理地差不多。
见陆之昀依旧穿着那袭凛正挺拓绯袍公服,头戴漆黑乌纱帽,沈沅在走向他时,心中蓦地涌起淡淡不舍。
基之后,沈沅方知,陆之昀是在为她能更顺利成章地被尉迟靖封为长公主而铺路。
蒋婆子按律被处以笞刑,还未受完刑罚,便在狱中断气。
杜芳若被送到别庄后没多久,就得疯病,整日嚷嚷着自己才是侯府嫡小姐,别庄中里仆妇们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将她关进间耳房里,每日送些饭菜进去,不敢将她放出来。
只卫氏虽与蓁蓁认亲,蓁蓁却仍同留远侯府家人不甚亲厚,融入个新家庭纵然需要时间,可蓁蓁这十余年里受到过伤害,不是卫氏和留远侯几日就能弥补。
沈沅如今免受心疾所扰,这胎也到五个月,胎相很稳,便于是日进宫去看望太皇太后陆菀。
这身官服,也穿不几次。
在她心里,陆之昀是能将官服穿得最英俊男人。
改明儿去藩地,他便该穿藩王服饰,这番,可真叫摘下乌纱帽。
见沈沅向他款款行来,陆之昀便朝着她方向伸出佩着墨玉扳指左手。
沈沅握住男人大手时,想起高夫人前几日同她所讲话,便问道:“你见过高大人吗?听高夫人说,他得知你要离开京师就藩,已经闷闷不乐许久。”
只这次在进宫时,沈沅并没有穿品诰命夫人服饰,而是穿公主冠服,是袭绣着云凤纹青色翟衣。
等同太后在慈宁宫聊叙会子陆家近来事后,皇帝又派近侍太监传召,想见她面。
太后因而温声道:“长公主快去罢,虽说皇帝在藩地时,也有几个兄弟姐妹。可到底同母所出,惟你个。”
沈沅颔首,温柔地对着太后应声是。
心中却大抵猜出,尉迟靖要见她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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