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京师雨也格外得多些。
槛窗外雷声也愈来愈大,振聋发聩,仿若这天都要被它们劈得塌陷块。
沈沅知道自己生产日子不远,也就在这两日,可如果她生产时,天爷还是不给面子,她若逢上难产,便只能做出些取舍。
思及此,沈沅虚弱无力地缩在男人怀里,趁着雷声暂罄,便对男人嘱咐道:“官人,在生产那日,妾身如果真遇见什事,还请您,定要先保孩子……”
话还未说完整,便听见“轰隆隆——”数道巨响。
陆之昀,陆之昀能救她。
他是她官人,他直都在护着她,他定能够救她。
这般想着,沈沅亦在梦中,隔着潇潇雨声,拼尽全力地唤着陆之昀名字。
“官人!您快来救救!您定会来救!求求您快来救!”
果然,在她唤那声官人后,陆之昀立即便来到她身旁,亦当着陆谌面,冷沉着俊容,将她从青石板地上抱在怀里。
道刺目裂缺,京城内,便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大雨。
沈沅听着雷声,心脏顿时变得如擂鼓般狂跳,亦如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住般,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仍在睡梦中,却感知到外面正在下雨。
可沈沅却仍无法从那个可怕梦境中走出来。
梦中,她又回到伯府,身份亦是陆谌夫人。
窗外电嗔雷鸣,刺目裂缺亦于遽然间,将沈沅稍显昏暗闺房照亮。
沈沅仰首看着陆之昀冷毅英俊面庞时,却见男人那双深邃凤目,竟是稍显震颤地阔起来。
陆之昀好似是想起什极为惨痛回忆,虽然仍用双臂抱着她,面容却似是僵住。
伴着滔滔不绝雷声,沈沅适才说那句话,亦突然唤起陆之昀最深处记忆。
他脑海里
他步伐很是坚定,陆谌想要拦住他行径,却被道无形结节阻拦,使他完全靠近不她和陆之昀。
沈沅则紧紧地攥着男人官服衣袖,心口处悸痛也顿时消弭不见。
——“不哭沅儿,回来。”
及至听见男人温沉话语,沈沅方才睁开已然蕴满泪水盈盈美目。
见陆之昀已然坐在床侧,身上还穿着那袭峻整绯袍公服,正动作小心地将她抱在怀中。
沈渝刚刚流完产,她则被卢氏勒令在雨中罚跪,满眼所见,除那如断线珠子般落雨,便是油纸伞下,陆谌看她冰冷眼神。
她已经跪好久,身上也特别冷,倾盆大雨不断地往她身上砸着,双膝也犹如被针扎似疼,还泛着刺骨寒凉。
沈沅害怕那些惊雷和裂缺会劈到她。
记忆中那些画面也在梦里再度地清晰浮现,就在离她几丈距离外,道怒雷忽地便劈中那个立在大堂两侧石鼓,发出裂音亦让她更觉惊骇,毛孔都随之翕张开来。
沈沅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她,正觉万分绝望时,脑海中却蓦地涌起个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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