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抵岸边时,却见到个熟悉且高大背影。
陆之昀正倚槛而望,而江丰却注意到她和碧梧到来。
江丰对陆之昀耳语几句后,陆之昀便从他手中接过油纸伞,随即便转身看向她。
沈沅压根没猜到陆之昀竟是会在这儿,她不想让他看见她被打肿半张脸,下意识地便将手覆在那仍在
沈弘量虽然打沈沅,却没禁她足,故而沈沅和碧梧很顺利地便离开永安侯府。
乞巧节夜集声色繁华,夹岸画楼鳞次栉比,绿杨盈堤,笙歌不绝。
可是因着下起小雨,沈沅面色便有些难看。
她肌肤细腻如凝脂,向来是不用敷粉。
这敷层厚粉后,面色瞧着反倒是更憔悴。
碧梧这时又探寻似地问道:“其实适才,公府人来过,说是…廖哥儿今日嚷着要见您。可您脸都被打成这样,还怎出去啊?”
沈沅接过那匀净无疵鸡卵,边为自己敷着,边回道:“用粉掩掩吧。”
适才在荷花厅处,她已经弄清,沈弘量并不知道她为陆家廖哥儿授业事。
更是不知道,她偶尔还能见到陆之昀事。
而沈弘量如此,怕是有人在他面前故意造谣生事。
地位便更岌岌可危。
故而他在皇宫里,便憋肚子气。
而沈沅正好撞上来,不免就成为他撒气对象。
——
离开荷花厅前,沈弘量也没对沈沅说过半句安慰话,只是又训斥她,在外定要注意检点,不要给他惹是生非。
而那银镯虽能镇住她魂魄,却治不她心疾。
虽说今日这雨并没有伴着雷声,但是沈沅心口却直在悸颤个不停。
但是这种痛苦,是她能够将将忍住。
陂岸之旁,倚靠着画舫和鼓棚灯窗,夜色低垂,它们连缀着从河道中驶出时,可谓交辉焕彩。
沈沅本以为自己只是会同廖哥儿见上面,因为前几次她教廖哥儿时,陆之昀公务繁忙,都没有在场。
沈弘量就是这样,总说让她忍让端庄,可沈渝在乞巧节去见陆谌,也是私会外男。
沈弘量不去管沈渝,偏生因为那个子虚乌有谣言,打她个巴掌。
沈沅脸上有伤,若按她以往性子,定是会推见廖哥儿这事。
可是因为心中有愤懑,沈沅亦不想在府里待上半刻,便又对碧梧吩咐道:“不用再敷,帮涂粉罢。”
——
沈沅回到院子里后,碧梧立即便寻到刚煮熟鸡卵,她慌忙为沈沅拨开蛋壳,随后便为她敷敷面上赤红掌印。
沈沅微微侧首,对着镜台照照泛肿半张脸蛋,面上并无任何泣态,可是眼泪却还是滴又滴地往外淌着。
有那瞬间,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沈弘量亲生。
碧梧语气微哽道:“姑娘…您受委屈…是奴婢无用,适才也没有反应过来,否则侯爷这巴掌,也落不到您脸上来…”
沈沅摇摇首,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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