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体被血手点点地碾碎,劳伦斯伸出手,试着反抗,但断钢裂石之力不再,他脆弱如同苍老凡人,被拖入血水之中。
大抹大抹血水灌入口鼻,他从未有过地狼狈,奋力挣扎着,高高地抬起手,就像溺死旅人。
这样无力挣扎很快便结束,他被拖入浓稠血水之中,向着水底看去,猩红世界映入眼中,数不清亡者在大地上匍匐着,它们多如沙海。
积沙成堆,塑作高塔。
猩红身影叠加在起,它们成千上万、难以计数,重支撑着重,变成高耸通天塔,它们就这样从水底爬起,抓住劳伦斯。
新教皇……不可言述者说没错。
劳伦斯自己本身便是个背弃信仰者,但在这之后,他又为自己找到个相似于信仰支柱。
预言。
预言令劳伦斯越过重重阻碍,令他所向无敌,它成为劳伦斯手中最为锋利矛,也化作最为沉重枷锁,将劳伦斯死死地捆住。
每次从死境里爬出,每次死而复生,都是在令预言“诅咒”加深,直到现在预言真实现,他将再无反抗力量,就这可笑地被拖入地狱深渊。
【劳伦斯,你终于抵达预言终点。】
【你就要死。】
【真可悲啊。】
可能是过度失血原因,劳伦斯本就破碎意识变得越发沉重,诡异邪诈声音不断地响起,就像有无形魔鬼徘徊在他身旁,索取着他灵魂。
灵魂……
能听到兴奋喘息声,亡者们无比渴望着劳伦斯血肉,它们争先恐后,高塔不断地摇晃,但迟迟没有崩塌,其上身影不断地坠落,但很快便有新亡者填补上空
“真讽刺啊……”
劳伦斯自嘲着,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如此嘲笑着虚无信仰,但到最后,自己反而也成为虔诚狂热者,变成命运奴隶。
亡者头颅从血海里探出,它们顶着张又张熟悉脸庞,劳伦斯隐约地记得这些脸庞,正是那些因他而死人们,记忆碎片堆叠在他【间隙】角落里,如今随着濒死,它们同爆发出来。
啃食着、抓挠着、尖叫着,同呼唤着名字。
【劳伦斯!你该如何偿还你债务!】
想到这,劳伦斯脸上扯出难看笑容。
自己真还有那高贵灵魂吗?具体时间他也记不清,但他知道,那珍贵东西早已被他舍弃,去换做前进道路,填补深渊基石。
作为信徒,他没有登上天国资格,对于这样结局,他也早已做好准备。
很快那些窃窃私语也不断地衰退、消散,它们在远去,世界开始变得寂静无声,纷乱幻觉在眼前浮现,劳伦斯能看到双又双血色大手,从他身下血泊里伸出,抓住自己,试着将自己点点地拖入血池之中,那地狱深处。
劳伦斯阵失神,心里早已做好准备,但这样结局真到来时,他还是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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