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瞒得很久,也许瞒不多久。他怕江倦会被吓坏,也怕江倦会……
怕他。
夜风吹拂,紫藤花发出扑簌簌轻响,花瓣飘落地,悠悠落入酒杯之中,薛放离身深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却神色寂寂。
“砰”声,他放下
薛放离笑下,语气嘲弄,“瞒他辈子吗?”
高管事不敢吭声,不知道过多久,薛放离又缓缓地开口道:“若是瞒不呢?若是他发现……本王不好呢?”
高管事听得愣,许久,他才低声道:“王妃与王爷日日形影不离,王爷更是为王妃惩处过不少人,也并非没有见过血,王爷是什样人,王妃应当多少也还是知道得……大差不差吧?”
“他不知道。”
薛放离垂下眼皮,“本王从未让他见到过血腥。”
到底是主子事情,再怎稀奇,高管事也不敢多嘴,他老老实实地斟满酒,薛放离执起酒杯,垂目凝视许久,却没有饮下口,神色若有所思。
“高德。”
高管事“哎”声,“王爷,怎?”
薛放离语气平静道:“过去你说……王妃喜欢本王什?”
高管事愣,试探地答道:“喜欢王爷是个好人?”
能改主意吗?
他不这认为。
个时辰后。
回到离王府,夜色已经很深。
江倦上马车就睡着,他睡得熟,抱路也没有惊醒。
江倦在场,他从不会下狠手,甚至不会自己动手,可江倦不在,割舌头、剜眼睛……他折磨人方式有千百种,在他潜意识里,江倦接受不这些,他甚至会心惊于自己残,bao。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1。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有意思,从未有人给过他如此信任,他不介意配合江倦,为他扮演个好人,至于江倦是否会发现真相,他无所谓,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猜测他反应。
——胆子这小,会被吓坏吧?
现在他却只有恐慌。
薛放离双目轻阖,“依你之见,本王可是个好人?”
高管事:“……”
王妃嫁入离王府之前,整座府上,无人不是兢兢战战,毕竟王爷这疯病,实在是可怕,他自然也算不上什好人。
可王妃来以后,王爷当真收敛不少,甚至门心思与王妃扮演好人,但这也只是在王妃面前如此作态而已,他还是算不上什好人。
高管事是个人精儿,他讨好道:“王爷,您是不是好人不重要,只要王妃觉得您是个好人,您就是个好人。”
薛放离把他放上床,兰亭端盆热水过来替江倦擦脸,薛放离站在床边看几眼,走出去。
凉风院外,有座凉亭。
紫藤花攀满亭,如瀑似垂落,薛放离神色冷漠地拂开落花,坐入亭内。
没过多久,高管事捧着酒水与酒杯走来。
他心里还挺纳闷,自打王妃住进凉风院,他们王爷就好像再没有过休息不好时候,更是时刻陪在王妃身边,今儿个倒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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