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仇恨太深刻也太浓烈。
哪怕蒋森涛从旧部手中接到蒋晴眉死讯,得知皇太后囚薛放离,连夜从边疆赶回来,晚就是晚。
他什也做不。
蒋森涛自诩问心无愧,却与弘兴帝无异,这些年来,都在纵容薛放离。
只因他知道少年时薛放离有多苦,也知晓他仇恨有多刻骨铭心。
彼时,虞美人——也就是晴眉去世之后,弘兴帝悲痛欲绝,他把自己关在养心阁,既不上朝也不见大臣,连皇太后都拒之于门外,皇太后恨极,便发泄在尚且年幼薛放离身上。
她让人把离王与他那母妃尸身锁在起。
十四日。
整整锁十四日。
无人送吃食,什也没有。
“方才练套剑法,这才来迟,望王爷与王妃见谅。”
薛放离颔首,牵着江倦入座。
“酒楼之事,末将已有耳闻。”
犹豫再三,蒋森涛还是以此事作为开端,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薛放离,“王爷处理方式,倒是让末将意想不到。”
这些年来,蒋森涛直在关注薛放离,也自然知晓他行事荒唐,否则那日与苏斐月饮酒,不会说他心中满是仇恨。
沉下去。
他后悔。
可是为时已晚。
入夜。
将军府上。
“是吗。”
薛放离淡淡地应声,不以为意,他抬手示意丫鬟不必服侍,而后亲手执起银筷,给江倦喂食,
这十四日,红颜化为滩脓水,白骨恶臭阵阵,蒋森涛甚至都不敢去想,这十四日,薛放离是如何熬过来。
当年他父亲去晚,从此世上再无蒋晴眉,只有虞美人,后来他也来晚,少年嘴唇红得好似饮血,他红着眼睛,状若疯癫,“你们都不想让活下来,偏要活下来!”
“过去她恶心,喂喝她血,让食她肉,她不想活下去,那就算喝她血,食她肉,也偏要活下来!”
“凭什你们想让死就要死?要活得好好,偏要活得好好!”
蒋森涛上过战场,手下染血无数,可在这刻,他却因个十几岁少年而感到恐惧。
于薛放离而言,他妹妹亏欠于他,他们蒋家亏欠于他,甚至就连陛下与皇太后,也都亏欠于他。
到现在,蒋森涛都还记得几年前他闯入慈宁宫救人,十几岁少年,跪在地污秽中,缓缓抬起头看自己,他那双黑黝黝眼睛,冷漠而空洞,那些恨意,令他心惊不已。
他来晚。
他到底是来晚。
蒋森涛见状,只觉得心底发寒。
“王爷、王妃,这边请。”
将军府上仆人客客气气地把他们往里边引。
江倦还是心情不太好,路都没有说过什话,他到处看看,将军府还是挺大,风格也实用又质朴。
江倦与薛放离被请到用膳地方,这次是私宴,所以只摆张桌子,他们来,管家就吩咐布膳。
没多久,大将军蒋森涛姗姗来迟,他拱拱手,“末将见过王爷与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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