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骨肉,你生来就是她唯牵绊。她对朕再如何狠心,也不会恨你,替父皇留下她吧,不要让她走,老五,她狠心至此,唯有你能替父皇留下她,唯有你能让她心软……”
他出生,只是个筹码,场赌注。
七年前,弘兴帝输,输得彻彻底底,那个女人死在七夕。那晚,宫里素缟纷飞,宫外火树银花,薛放离执起笔,画下这幅画。
他那虚无而又令人生厌人生,终于有这刻在为自己存在,而后却又陷入无尽憎恨之中。
七年后,有这个少年,他想留下他。
片刻后,薛放离低低地笑,内心阴鸷扫而空,他愉悦地、轻松地笑。
江倦扭头问他:“王爷,你笑什?”
薛放离望向画卷,“这幅画……你打开看过没有?”
江倦摇下头,薛放离见状,便在他面前缓缓展开画卷。
火树银花不夜天。
答应也好,不答应不好,早在问出来时候,薛放离心里已经有答案。
无论少年意下如何,他也只要这个答案。
问江倦,不过只为彰显他是个“好人”而已。
唯遗憾是,若是少年再乖顺点,答案再动听点,兴许会将他取悦,他也会耐心许多。
真是可惜啊。
江倦还在等他看画呢,听完愣下,不过很快他就给出答复:“觉得不好。”
说是不好,江倦却还托着脸在笑,睫毛眨动间,光影浮动,美得不可方物。
薛放离眼皮掀,神色有瞬晦暗,可也只是瞬,他也笑下,悠悠然地问江倦:“为什不好?”
他语气很好,笑得也很温和,可身上就是弥漫着股危险至极气息。
江倦对气氛感知迟钝特点在这刻再度得到证实,他慢吞吞地说:“上回让王爷在乎,王爷都不肯,那现在也不行。”
他们在看烟花,画也是烟花。
江倦忍不住说:“好巧。”
薛放离颔首,“是啊。”
那些年事情,他从未忘却丝毫、点滴,他学丹青,是为取悦那个女人,他为她画幅又幅画像,也是为取悦她。
因为弘兴帝再三恳求。
薛放离垂下眼,却又听见江倦问他:“王爷,你怎回事啊。”
薛放离:“嗯?”
江倦郁闷地说:“说不行,你就不再问遍吗,万改主意呢?”
他不问,江倦只好再暗示他:“你拒绝过次,也拒绝你次,现在们扯平,王爷,觉得你可以再重新问遍。”
薛放离怔,又有束烟花骤然升空,流光坠落,璀璨而盛大,江倦仰头看烟花,他却凝视着江倦。
“……也是要面子。”
他上回,还是在妙灵寺,江倦知道些关于王爷与他母妃事情,不想让王爷再被过去裹挟,所以就让他以后在意自己。
可是王爷拒绝他。
“这样啊。”
薛放离又笑下,殷红唇轻微掀起,笑得遗憾而又无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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