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无喜无悲，更不会哭泣。
他
小菩萨却会。小菩萨怕疼又爱哭，可只有他疼起来，哭成泥菩萨，才好似在人间。
想让他疼，又怕他哭。
想让他哭，又怕他疼。
他到底想要什
？
江倦担忧地说：“你眼睛里好多血丝啊。”
“怎
吗？”
薛放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手，这眼神如有实质，江倦竟觉得滚烫，他忍不住蜷
下，就要收回，却被把握住。
薛放离握得很紧，也很用力。
江倦觉得疼，可是他又觉得王爷不会故意弄疼他，便忍着疼问：“王爷，你又难受吗？”
这瞬间，他在薛放离怀里，却又好似隔着千山万水，比及云烟还要缥缈些。
心中升起无尽烦躁，薛放离揽着他手倏地紧，江倦睁开眼睛，奇怪地问他：“王爷，怎？”
薛放离问他：“你许什愿？”
“你想要什，连本王都给不，还要让你求神拜佛。”
江倦愣，摇摇头，“
没有许愿，只是……”
汉都有个灵签，以特定方式数到罗汉之后，根据灵签上偈语，所求、所问之事也有结果。
江倦每次看见罗汉堂，都喜欢进去数下，不过他纯粹是觉得有意思，倒也没什所求、所问之事。
薛放离侧眸望去，片刻后，抬脚走入罗汉堂。
“罗汉要自己数，”江倦说，“王爷，你真可以放下来。”
薛放离却置若罔闻，只问他：“你想走哪边？”
薛放离垂下眼皮。
他抱着江倦走过尊又尊罗汉，江倦怏怏地仰面看着，突然间，他轻声说：“王爷，是这尊罗汉。”
“是佛陀密多尊者。”
江倦低头
他勉强忍得住疼，却忍不住眼泪，睫毛沾上水汽，眼底也潮成片，江倦却还在问：“你要休息吗？”
薛放离言不发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多久，薛放离才缓缓地开口：“不用。”
“数你罗汉。”
他松开手，江倦手上又被捏出几道红痕，艳生生片，好似雪中红梅，而少年脸庞上还沾满水汽。
只是什，他却不肯再说，薛放离定定地望着他，汹涌、晦暗情绪在眼底滋生。
他该剜那小沙弥眼睛。
他该砸这罗汉堂。
他该——“王爷。”
衣袖被轻轻扯动，少年清越、柔和声音响起，薛放离冷漠地望过来，江倦抬起手，指尖即将触上他眼皮，又停下动作。
“左边……”
江倦下意识回答，薛放离便依言从左侧走入，江倦见他不松手，只好选择屈服，“那你慢点呀。”
薛放离颔首，走没几步，江倦又恍然大悟道：“等下，忘件好重要事情。”
他停下脚步，江倦则双手合十，微微低下头，似乎在认真地许愿。
庙宇庄严肃穆，神态各异罗汉居高临下地凝望世人，江倦睫毛轻垂，姿态虔诚，青烟缭绕而过，沾在他眼角眉梢上，少年脸庞再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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