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他从地狱回到人间。
“你这个野种,你该死,你该死——!”
“要你食肉,喝血,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好吵,太吵。
太阳穴又开始跳动,尖锐痛感袭来,薛放离眼前片猩红,他闻着令人作呕血腥味,又想起满嘴是血弘兴帝,气息逐渐变得冰冷。
真是恶心。
他长长地叹口气,转而问安平侯:“你舅舅现在还与往常样,整日游手好闲,钓鱼喝酒?”
安平侯无奈地笑笑,不好说什。
弘兴帝冷哼声,汪总管用勺子慢慢地搅动血酒,浓稠血色在杯中翻涌,他又伺候着弘兴帝饮下口,弘兴帝嘴唇也慢慢染上猩红颜色。
“王爷,奴、奴婢伺候您饮用。”
侍女端来鹿茸血酒,跪在薛放离身旁,她努力让自己端稳酒杯,可对薛放离恐惧让她根本无法控制地发抖,血酒也跟着在杯中反复晃荡。
自己商量吧。”
安平侯懊悔不已,他本是踌躇满志而来,没想到竟在紧要关头走神,功亏篑。
不过他并未放弃,想下,安平侯又道:“陛下……”
这个时候,殿外有人朝汪总管使个眼色,汪总管意会地点点头,又对弘兴帝耳语几句,弘兴帝打断安平侯,“有什话待会儿再说吧,先陪朕道用膳。”
顿下,弘兴帝又道:“老五,最近沈道长给朕配鹿茸血酒,你身体不好,也尝尝吧。”
他头痛欲裂,也无比烦躁,无尽戾气被激发出来,直到薛放离听见道声音。
“王爷,你怎?”
声音很轻,语含担忧。
与此同时,他衣袖被扯动几下,薛放离鼻息间血腥味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他闻路,少年身上独有药草清香。
无比干净,又纯粹气息。
弘兴帝闻言,随口道:“老五,你尝尝,这酒腥味重,但效果不错,你若喝得惯,朕让沈道长给你抄个方子,日后你在府上也可以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嘴唇开合间,牙齿、舌头,甚至是整个口腔,满是斑斑血迹,浓重血腥味在殿内蔓延开来,薛放离面无表情地看许久,垂下眼皮。
侍女捧着酒杯在发抖。
血水摇晃间,薛放离耳边响起女人泣不成调声音。
“你可是——怀胎十月生下来孩子。你怎不向着?你为什不向着?”
薛放离颔首,汪总管立刻吩咐下去,侍女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布置好桌席面,弘兴帝率先落座,笑道:“你们也随意,不必拘束。”
汪总管端来血红鹿茸血酒,伺候着弘兴帝喝下,弘兴帝突然说:“老五,说起来驸马还做过你太傅,你还记得吗?”
弘兴帝语气平和,可饮下血酒染红他牙齿,好似在茹毛饮血。
薛放离:“没什印象。”
弘兴帝倒也没说什,只遗憾道:“驸马这个人啊,那会儿还是状元郎呢,打马过京都,风流出少年,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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