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是从主卧里传来。
邓蔚卓拎着球棍,静静地站在门侧。
终于,门把手轻轻地转动。
邓蔚卓扬起球棍。
“——啊!你是谁?!”
——否则,他怎会在自己梦境中“创造”出个“宁馥”形象呢?
梦中那个宁馥,像枚寒夜里引路星辰,像团冬日中燃烧太阳。
那种奔赴信仰力量,如同劲风般席卷而过,刮散人心中腌臜丑恶,扬去人天性自私苟且。
吹散雾,吹散云,吹散雨。
直吹得天地浩荡,星火燎原。
那上个世纪拍摄黑白老电影,那放到现今来让人不敢置信举动,就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上演。
他原本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人。
邓蔚卓用颤抖手抓过床头杯子,“咕咚咚”地灌下整杯。
水已经凉,像块冰样滑进他胃里。
青年反而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那绝对不是。
他是会审时度势聪明人。
无论什吹得天花乱坠理想还是蛊惑人心“信仰”,都绝不会、也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性命。
从那连续剧般梦中情境来看,他甚至还是个在国外接受过高等育大夫。
留洋归来,又是稀缺专业人才,都那样个兵荒马乱年代,想大隐隐于市安心过好普通人日子,亦或是想要出人头地卓然众人,对于讨他邓蔚卓来说,都不应该是难以实现目标。
邓蔚卓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满身冷汗淋漓,下意识地紧握住双手,隔会才意识到自己两只手都在颤抖。
失重感觉依然盘旋在他脑海。
严格意义上说,那并不算场噩梦。
他又次梦到那个悬崖,那片战场。
***
正兀自出神,邓蔚卓突然听到楼上卧室中传来阵响动。
他立刻警觉。
——整栋房子里,按常理应该只有他和田阿姨两个人。而他们两人卧室,都在楼下客房。
青年想想,还是翻身下床,从门后找出根棒球棍,赤着脚,悄无声息地顺着楼梯摸上去。
这是梦。
他告诉自己。
然后督促大脑进行确认。
梦里那个叫宁馥女人,和那个给他希望、又令他恶心人,是绝对不同。
邓蔚卓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魔障。
可那个顶着与自己相同姓名和容貌人,却偏偏选条不可思议,对自己没有丝毫价值路。
条死路。
什舍生取义,什视死如归,不是他会做事。
可那他在梦中看到人,却如此鲜活……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炮火隆隆,杀声震天。
他像个旁观者,在梦中看着那个与自己有着完全相同模样、同样名字人,次又次地带人抬担架从战火中往下抢伤员。
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甚至,在被逼到山崖时候,那个陌生自己面无惧色,直接纵身跃下。
邓蔚卓在心中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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