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再不能归家乡故土。
宁馥声音沉静。
愿意离开,现在发给路费。愿意和寨子出去大日本人,留下来,写生死状。
寨中众人,皆有安排。
白马寨议事厅前,那面铜锣最后次被敲
如果连滇南国门也破,从此后,偌大国土,还有哪里可以躲避呢?
去缅甸。
去缅甸打仗。
这个概念让许多人茫然、许多人惊骇。
这两个字不算陌生。松涂县已驻守国门,缅甸,实际上比口口相传上海、北平,离他们都要更近。
她语气温和,像平平静静地问下餐吃什。
华轩却觉得心跳加速。
他点点头。
不问要去哪,不问要做什。
***
寨中是有人不情不愿。
但从这事以后,山下老百姓见白马寨山匪,不再是掉头就跑锁门庇护,反而有那胆子大,愿意凑上来攀谈,来二去,竟然颇有几分亲热。
他们也还来“上供”,没送过自家闺女,但土鸡蛋和粮食都不少。
管山寨叫“咱们寨子”。
山匪们中异议渐渐就消声。
注意。60军这位代表,对宁馥战地急救班和白马寨立场,都很感兴趣。
他还顺便问嘴郑家财物和粮食处置结果。
宁馥也不在意。
“财物分作两半,半留用于山寨中开销,半分给山下民众,购买良种,疏通水渠。”
“粮仓已开,郑家雇佣长工短工,按劳可得。”
不同是,那里有凶残日寇,那里不是中国。
说得好听,叫做为国出征。
讲得实际,就叫战死他乡。
即使是最最缺乏军事常识人,也知道出国远征,是个什概念。
这场战争惨烈,哪怕是躲在这小城里试图偏安隅,最最软弱懦夫,都清二楚。到个陌生国度,去与那些传说中几乎非人侵略者作战,已经被大多数人默认为去送死。
1944年夏。
白马寨议事厅前铜锣敲响三声。
滇缅战事告急。
日军飞机轰炸。
松涂县早已不是偏安隅小镇。老百姓日日如同惊弓之鸟,能跑得早就跑,可多得是拖家带口,故土难离。
对方走之前指指山寨中欲开榴花,“颜色好啊。”
宁馥送他下山,临别之际握手。
回来华轩问她,那军代表最后话是个什意思?
宁馥只是笑笑。
“他爱那颜色罢。”她望向华轩,“日后若有天要离开白马寨,你愿不愿意和走?”
对方听后略显惊讶。
“做这样决定,你们寨中弟兄,就没有不服、不愿?”
山匪总会惯性地觉得,抢来自然已是自己,哪有平白分给别人道理?若是要做这散财圣人,谁还来落草为寇?
宁馥只是笑笑。
“郑家财物,是搜刮穷苦人不义之财。郑家粮食,粒粒是长工雇农在田里种出,天下是穷苦弟兄天下,山寨要发展,就要做为天下人说话办事壮胆气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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